“贵妃恕罪!奴婢……奴婢实不知锁钥在何?处。”

“请借娘子?侍卫佩刀一用?。”男声道,“还?请暂且退后。”

话音刚落,俄而一道金属撞鸣的铿然巨响,须臾,一束光倏忽透入,钻进她半阖的瞳眸中央。

教光一照,李小六一瞬间恢复了几分?力气,她揉着饿得虚脱的小腹,手脚并用?,强撑着自地?上爬起。

门?扉骤开的那一刻,男子?疾步走入,随即俯身折膝,近乎半跪靠近她:“阿盈!”

堵在胸腔的那股绝望霎时倾泻而出,直至烟消云散,她终于寻到了一处肩膀,终于不用?再憋闷,终于能痛痛快快地?放声大?哭。

李小六倏地?搂住男子?的脖颈,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哇地?一声哭出来:“辅机老师”

男子?将她抱得弥紧,李小六伏在他?的肩上,被眼?泪洇湿的朦胧视线里,看见了不远处喜极而泣的万氏,身旁侍女的烛灯照亮了她上扬的唇角,以及颊畔尚未干涸的两行泪痕。

……

“若非娘子?及早召来下官为公主诊治,勿怪下官直言,恐怕公主性命有危。”

“那如今可有碍?”

“娘子?勿虑,待公主静养数日,便可恢复如初。”

两侧香炉飘出缕缕柏木熏烟,有安稳宁神的功效,李小六酣然睡了两晚,待睁开双眸,瞥见头顶一架天香色床帐,目光移转,正对榻旁万氏因数日不眠而泛出青白的面容。

望她醒了,女子?长舒一口气。

“母亲!”李小六自被窝里伸出手心,摸向万氏脸颊,将她泪痕轻轻拭去。

“母亲莫哭,我以后再也不会让母亲担心,我会好好保护自己!”她收拢指尖,扬起小拳。

“傻孩子?。”万氏弯唇,将她冰凉手掌塞回被褥,“这又不是你的错。”

“可是我让母亲担心了。”

万氏抚摸她脑瓜,眸中一汪清潭,映出少女愧疚的脸,笑了一笑:“莫自责,天下能有几个不为孩子?忧虑的母亲,经此一事,母亲意识到之前自己或许错了。”

李小六原本蓬乱的长发已被她梳理平整,此刻被她贴在掌间,视着李小六疑惑的神情?,万氏歉然喟叹:“母亲为你婚事牵挂,亦是想为你寻个终身好归宿,一时心急了些,你莫为此气恼母亲,母亲只是想让自己的女儿所愿皆能圆满,就如你的小字一般,好能顺遂些,再顺遂些。”

李小六眸前若凝雨雾:“我知道的,母亲,我从未怪过母亲,母亲都是为了我。”

万氏摇头:“不,母亲已经醒悟了,母亲如今只愿女儿长久陪在自己身边,我不求其他?,惟求你平安一世,在我眼?前安然无恙便好。”

“母亲”

李小六紧紧抱住她,感?受着她温热馨暖的体温,嗅着衣衫间阵阵清香,将脑袋深深埋入女子?怀中。

灯火莹莹,面前是真真切切存在的母亲,她想,她从此不会再梦回那个下午,也不会再梦见那句话,过往的孤寂已该遗忘。

因为母亲一直就在她的身边。

*

再歇一旬,李小六提出该回文学馆做功课,万氏虽心有不舍,但看她一脸好学,知实是宫禁拘不住她,只怕学习不过是个幌子?,只得派内侍通知秦王府来接。

待宫女禀告来人后,李小六提起行装,与万氏辞别,一路行至左掖门?。

那里已有长孙无忌在等她。

“辅机老师!”李小六露出粲然笑容。

长孙无忌示意仆役将行装接过,将她上下端详,随即问:“饿么?”

“辅机老师请我吃饭?”

“自然。”

“东市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