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然失神地望着窗外。许穗起身拍拍昭然的肩,拿着课堂材料往教室去。
天气忽然就暖和了。
阳光金澄澄,亮得好似透明的玻璃纸。教室与办公室的空调地暖都停了。但只要披着外套,稍稍一动身上便是一层薄汗。
午饭后,林昭然坐在办公室窗边的沙发上休息。
调职的威胁真到了眼前,反而没那么怕了。
之前总觉得分手即失业,日日提心吊胆。恐惧让她一遍遍安慰自己,忙着给自己做思想工作,霍铮已是多么难得优秀的对象,国华多么体面,感情就那么一回事,和谁在一起最后都那样。
现在把霍铮惹恼了,把他的一家子也惹恼了。自己就像古代要扣以名义流放边疆的臣子。明升实贬,真到了新部门,这驴唇不对马嘴的专业,不过是接受同事孤立,日日看霍总心情是走还是留。
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她是气愤、觉得不公,但没有搅得五脏六腑都难受的无助和恐惧。她反而没那么害怕了。
林昭然甚至有点爽,行吧,该来的终于都来了。
原来后果本身并不可怕。真正让人内耗的,是坏事发生前等待的时光。
可惜当时不够果决,否则她可以更早和谢观复在一起。
正想着,林昭然呀得一声,抬眼见到面前来的人。
“你怎么来了!”她起身:“不跟我说一声…”
她话没说完,谢观复三步并两步来到她面前,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二人。
他怀里清冷的气息,如雪山青松,疏离自持。好闻的气味隐隐传来,若有似无,叫她不自觉像只小狗一样,贪婪地想要嗅得深一点,更深一点。
昭然贴在他身上。
谢观复穿着黑色高领羊毛衫,将他的脖子拉得修长。别人穿这样的衣服,叫人看着闷脖子喘不上气,模仿乔布斯开苹果发布会,东施效颦。而谢观复,却像一只黑天鹅。
“想你了,就来了。”
他微微侧头,鼻梁蹭了蹭她的脸颊。林昭然一点也不习惯,差点跳起来,浑身绷着劲被他搂着。
暧昧的低语出现在工作场合,热扑扑的气息喷在耳后,她的理智与感性疯狂打架。只想要用蛮劲将他往后推。
林昭然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谢观复,你今天好奇怪。”
谢观复回她:“我也觉得自己好奇怪。”
“你这样我没法工作。”
“不是午休吗,”谢观复松开她看了眼墙上的钟,又将她裹入怀里:“我今天也没法工作。”
“!!”
细碎的吻落在她额角的绒发上,怎么会有人害羞的时候,连额头都是泛起红晕。而她嘴上不依不饶,人倒是诚恳地搂着他,连装模作样推开他的动作都不曾有。
谢观复眼中的笑意越发浓重。
门口有动静。
谢观复松开她,昭然手忙脚乱地理了理衣服,故作镇定地看了一眼进门来的金老师和许穗。
许穗打招呼:“谢老师来找昭然?”
谢观复朝她们打招呼。
全园老师都知道霍铮和昭然的关系,所以金老师并没有搞清楚状况:“谢老师侄女是确定要转来我们国华吗?”
“妙妙的转园还要看她妈妈考虑得如何。”
许穗淡淡地对身边的金老师说:“他来看女朋友。”
金老师心想,什么女朋友,然后瞪着大眼睛望向林昭然。
林昭然天人交战了一会儿,鼓起勇气挽上了谢观复的胳膊说,我们出去说吧,别影响大家工作。
许穗见她一脸别扭、视死如归的气势,噗嗤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