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年轻男人穿着白色的羊绒衫,周身似是笼罩了层金色的薄薄的光晕,抬头看了看发呆的林昭然。她回了神,从包里掏小猴子。

他接过,说:“我是谢观复。”

“我是林昭然。”林昭然跟着他莫名其妙地自我介绍。

他抬头,笑了笑:“我的意思是,您可以叫我名字,不用叫我医生。账号是我的堂妹帮我开的,名字取得夸张了,但一时也不知该换什么,就没再更改过。”

林昭然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谢老师,您也叫我名字就好。原以为会是个老奶奶,没想到这么年轻。”

谢观复端详了猴子,问林昭然:“你有玩具原本的照片吗?”

林昭然找到相册里保存的官网照片,拿着手机走过去给他看说,自己买了个新的,可以把鼻子拆下来。他没抬头看她,接过新的小猴子点点头。

林昭然低头看去,谢观复握着她的手机。他的手也很漂亮,中指上戴着奶奶辈会用的顶针戒圈。他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长睫在脸上落下一小片阴影,看起来像是古老的神明。

房间很暖,站了一会儿,林昭然觉得自己脖子热烘烘的。谢观复似乎能感应到她的窘迫,说:“那里有沙发,你自便吧。如果觉得无聊可以四处逛逛。”

林昭然问:“我需要在这儿等吗?”

谢观复停下手上的活,看着她答:“如果你只需要缝一个鼻子,很快就能做好。如果需要整个复原,那就会包括清洗、填充、顺毛和定型,再做一些细节调整,至少……需要等到下周六的这时候。”

“那缝个鼻子就成,等不到下周末了。”

她坐在横厅中央纯白的麻布沙发上,正好位于谢观复的身侧。工作台上现在坐着一只团团的无鼻小猴和昭然新买的小猴。

谢观复低头在工作台下方的抽屉里挑选出几份近似的线团,和新的小猴鼻子进行比对。在一个深棕色檀木盒子里,挑选了细针,修长的手指调整了指节上顶针戒圈的位置。他的视线与面前的两只小猴平齐,认真地注视着所有的细节,手指在几个动作后,已经变魔术似的完成了穿针引线的过程。

林昭然偶尔会在午睡的时候,帮强迫症的小朋友补一下睡衣上掉落的纽扣。她都是赶鸭子上架,拿着线对孔手都是抖的。竟发现居然有人穿针孔连看都不需要看的么。

林昭然把新的小猴照片发给团团的妈妈,和她又确认了一遍,是否可以按照这个图片修复。团团妈妈连声道谢,说周一要亲自来学校一趟,把修玩具的钱还给林老师。

林昭然任教多年,立刻明白对方意思,既害怕老师是暗示求礼,又想借这机会送个红包。她飞速回绝了。

许穗打来电话。

“昭然,你这会儿想出门吗?我刚醒,看外面天气还不错。”

"我这会儿没时间。" 林昭然在寂静的空间里不自觉地压低声音。

许穗立刻心领神会:“啊呀,我给忘了,你这会儿在太子爷家?”

“没有,我在外面。”

谢观复打起眼,对做贼般偷摸打电话的林昭然小声说:“没事的,不打扰。”

电话那头,许穗兴奋的声音传来:“谁,谁?男人的声音。”

林昭然赶紧按了音量键,她可不想再被谢观复听到这种野男人的打趣。她没好气道:“我在外面给团团修小猴子。”

许穗喔了一声:“林园长,辛苦啦,那晚上来我家小酌?小的给您备好酒菜。”

“准了。”

见她挂完电话,谢观复说:“好了,你过来看看。”

“这么快?”

他笑道:“你要是喜欢这里,也可以多坐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