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谢观复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她像纸团般缩在一起得心脏,被展开碾平。
身后不知谁喊了声下雪了,店门口的塑料帘不断被掀起,有人出来,站在他们身边,热烈而喜悦地讨论。
少得可怜的路灯光圈下,可以看见密密而下的雪粒子。南方的雪总是敷衍,落到地上就和雨没了分别。但今日似乎不太一样。地面很快结起了一层白白的冰霜。没一会儿,雪粒子就变成了鹅毛大雪。夜幕像是被划拉了一条口子的棉花枕头, 白絮纷纷扬扬地抖落下来。昭然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接。
她扭头问:“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吧?”
“是啊。”谢观复看着她目光灼灼,也望向远处的天空。
回程的车内,电话响起来。
是林昭然的手机。她看了眼屏幕,不想接。继续蛮横地响,她挂断了。
紧接着,电话声停了。
霍铮却给她传来一条短信:你想让我给你爸妈打电话,让他们请你接电话吗?
回到市区后车停停走走,林昭然幸亏吃了些填肚子,酒的后劲儿上来了。唇齿间的酒精味,令她犯恶心。她绷直背,做了个深呼吸,乖巧地给霍铮拨了回去。
威胁完昭然后,电话那头的霍总心情倒是不错:“下班了?”
“嗯。”林昭然轻轻嗯了声。
谢观复神色复杂地扫了眼林昭然,将车里的音乐调低了声音。
“你现在在哪儿呢。”
林昭然的手攥紧了围巾下摆,尴尬地看了谢观复一眼:“在和许穗一起吃饭。”
谢观复没有看她,仿佛听不见对话,认真开车。
“就你俩?”
“嗯。”
当着他人的面撒谎,不是林昭然擅长的。她面颊滚烫,只想尽快结束话题。
“喝酒了?”
“喝了一点。”
“我让小李过来送你们回家。”
林昭然急切地拒绝:“不用了,小李忙了一周,你让他早点下班吧。”
霍铮冷哼:“你倒是体恤别人。”
坐在谢观复的车里,她握着手机更不知道该说什么。林昭然想说她没有,但喉咙发不出声响,只余睫毛颤动着。那头已有嘟嘟嘟的挂断音传来。一场对话只要进行到霍铮不满意的地步,他就会立刻停止。
谢观复余光看她。林昭然从蓄势待发的紧绷状态,到慢慢蜷缩起来,最后像是要缩进车门和副驾的那条缝隙里,凭空消失一般。
挂了电话,林昭然发呆坐着,道歉说:“不好意思。”
她也不清楚自己在为什么道歉。
谢观复还是问出了口:“是……男朋友?”
“嗯。”
车到了小区楼下,林昭然临下车前,打起精神对他说:“等我周一回办公室,看一下最近的公开探园时间,或者看看有没有早教试课,我再联系你?”
“昭然。”
她回过头。
谢观复看着她的眼睛:“不要为难,我会注意。”
早晨,昨夜迟迟未睡的林昭然仍是一睁开眼,就立刻跳下了床。她拉开窗帘
雪积起来了!
鹭江两侧积了白茫茫的雪,小区内的路被物业辛勤地扫了出来,但立刻附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花。雪还纷纷扬扬在下。铅灰色天空低垂,每一片都似被风揉开的鹅绒,簌簌扑向大地,所到之处顷刻间覆上松软白被。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从卧室推门出去,爸妈都不在家。他们大概出去买菜了。
客厅静悄悄地亮着灯。这样夜晚不像夜晚,清晨不像清晨,万物俱静的感觉使人着迷。
林昭然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