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观复忍不住笑了一声。
“你不舒服?”她着急得要命。
除了身体难受,林昭然想不出谢观复会有什么原因在凌晨两点,打开她的卧室门。
“我挺好的。昭然,我知道你没睡,就是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客厅亮着灯,投进卧室的门内。
林昭然在微弱的光圈里,蜷坐在床上,等着阴影中的谢观复说话。
“昭然,你可能想象不出,我小时候是个挺活泼的孩子,用我妈的话来说,脑袋活络到生怕走歪了变成犯罪分子。读了小学后收敛不少,但男孩儿嘛也贪玩。有一天下午我在工厂做习题,我妈说让我写完下楼帮忙,我没下去,因为我发现会议室的抽屉里有个铁盒,是当时最流行的卡片。我坐在地上拍卡,玩了一阵还是担心我妈上来骂人,才往窗边看,发现她已经倒在地上了。哮喘,抢救不及时。及时的话。她还活着。”
“后来,分班后我碰到了唐斌。有了亲近一点的朋友,慢慢又开始会说会笑了,可是最后我才知道,孟清明,就是我姐,是为了外婆能更好的照顾我,主动去了寄宿学校。她们当时的年级有两个混混,我在和唐斌高高兴兴地走读,吃着外婆做的热饭热菜的时候,孟清明却在遭受霸凌。还好她刚硬,觉得再被威胁拿钱,就吃不上饭了。她甚至没找老师,买了电话卡直接报警了。”
“这事是我姐夫说漏嘴的,他说姐对公安有情结,因为人民警察给她主持过公道。我姐当时的脸色,真是让我至今难忘。”
“然后就是你,林昭然,也许最开始是有些荒唐地觉得为了你的幸福,该和你保持距离。但我好像一次都没做到过。”
“我承认,知道外婆生病,让我动摇过。这是我的错。我现在发现了,假装这一切为了你好,其实只是自私的逃避。我害怕承受让你不幸福的压力。”
“但我想说,我对你的爱是真的。我有很多毛病,也不知道如何爱你是最恰当的,但我可以从现在开始学习。如果你还愿意给我一个机会的话。”
林昭然听完,眼睛一热。
她不想显得自己太好哄。把枕头“凶狠”地扔向谢观复,但软绵绵的枕头也只落在了床尾。
“谢观复,你这个自大狂。你有什么资格替我做决定,就因为你为我好?我爸妈也为我好,你们三个人索性一起打包把我送给霍铮得了?”
谢观复沉默地听她发脾气。堆叠在心口那团黑蒙蒙的雾气却渐渐地消散。
“如果我不过来,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打算联系我了。”
他向她走近了几步。
“你别过来!”
林昭然跪在床上,抄起另一个枕头扔向他。
谢观复没有停住脚步,单手接住了枕头,垫到她身后,蹲在床边。
“你今晚如果不出现在这里,我可能会再纠结一两天。但我想我自己也会想明白的。”
“昭然,以后我事事和你说,有问题直接问。我想了很久,想明白了你害怕什么,和需要什么。你要坚定的选择,要明朗的回应,对不对?”
“你今天来找我,我很高兴。特别高兴。”
林昭然觉得自己眼睛又热了,别开头,呢喃般低语:“可,是我来找你的。我特别不高兴。”
谢观复亲吻了她的额头。
他还没有退烧,嘴唇也是烫烫。
“我会补偿你,会让你相信我的心意。从今以后,都是我找你。我会让你今后的每一天都高兴。”
谢观复退出去,等卧室门合上,房间的光都灭了。
她躺下来想他说的这些话。
和谢观复在一起的日子里,她像回到了十八岁,久违地感到兴致勃勃。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