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 spa 馆出来时,刚好赶上晚高峰。想到沙坡尾离最近的地铁站也有一段距离,陈菲也就不纠结,打上车后就给许知远发微信,让他到了直接点餐,她没什么忌口的。

她向来不喜欢车载香薰的味道,在车上刷了会手机,更觉得头晕,和师傅打了个招呼,就开了一小缝车窗,塞着耳机随机点了个播客,边听边看着窗外发呆。

这是她惯用的充电方式。

陈菲很难解释,太热闹的地方她是不太喜欢去的,但就那么闷在家里呆上一整天,她又觉得乏味。这样在万千人中穿过,又因为有目的地而无法停留的时刻,却能让她感到久违的轻松。周围吵闹,但没有一个人需要社交,没时间社交的假象也刚好掩盖掉孤单。

世间的一切都成为了白噪音。

陈菲在听一个玄学播客,主播是她的老师。身份是老师,但其实是个年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可要真说起来,观南的阅历和认知却似乎比她翻了个翻。或许玄师都是这样的,有天赋的玄师自小就能有所知。

都说“恋爱脑养活了大半个玄学圈”,陈菲确有所感。

她是在失恋的第一个月里认识观南的,在此之前,朋友圈里有位好友常常大肆宣传这位老师,陈菲只是看看,但并不好奇。

但失恋时不是这样的,所有的精神都只能用来聚焦一件事。

那段日子,她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盯着手机,翻看和恋人过去的聊天记录,在备忘录里删删减减每一句想解释的、想挽留的、想道歉的话,想发又不敢发。最后,总算洋洋洒洒写满一整页信,理清逻辑,以为能够峰回路转,才鼓足勇气说“我们聊聊吧”,没有回音。

等待最是熬人。像进入五感缺失的时空,感受不到周围任何的变化,只能依赖心里模糊的准则。一分钟都能变得无限漫长。

陈菲不停点进对方的朋友圈,查看最新的动态,以确保自己没有错过任何一条消息,也能借此安慰自己:他还没有看到自己的信息。

真奇怪,怕他看见,怕收到回信,又怕他看不见。

每打开一次微信心都跳得剧烈,堵在嗓子眼,让人忍不住想干呕。陈菲设想了无数种可能,但在最后一次点进对方朋友圈,发现整个页面空荡荡,只剩下一条横线时,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这个瞬间很长,可能持续了一分多钟,长到不能称之为瞬间。但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样的心情了。

直到耳鸣声渐渐大到无法忽视,陈菲手忙脚乱,回到聊天对话框,发了个“?”。毫不意外的红色感叹号出现。

“你还不是他(她)朋友”。

陈菲不明白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但删除,反复的删除让她完全失去再进行下一步的勇气,甚至觉得恶心。

骤然分手,又在千万种分别的方式中,被选择把过去抛在过去,头也不回往前走。她想,凭什么呢?为什么呢?怎么能这样呢?

人在溺水时求生欲总在顶峰,不管是浮木,还是塑料也好,总归需要一些能让自己暂时逃离焦虑发作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只当是病急乱投医,又或者,人确实需要一点契机,才能开启某一段缘分。陈菲想起了那位被好友反复推荐的老师。

付钱,占卜。她迫切想得到信誓旦旦的准确回答,想得到死而复生的解药,也需要为情绪寻找舒缓的治疗方式。

对她来说,这是一种慢性毒药,除了时间,没有任何方式能让她忘记这件事。和人聊天,为情绪价值付钱,是她唯一的镇痛剂。

又或者像以毒攻毒。用新的上瘾方式替代过去。

第一周,陈菲频繁地想找观南占卜,问卦,求解。在陈菲第 4 次预约观南时间时,她被拒绝了。观南的语音带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