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月来,他和陈菲的聊天断断续续,常常是他发两句微信,要隔上大半天的时间,才能收到对方的回复。不咸不淡地,以“你在干嘛?”开场,偶尔穿插两句“我有点想你”收尾,关系不能说突飞猛进,不过张弛有度,进退自如。
飞机落地的时候,周子琛第一时间给置顶的联系人汇报:明天一起吃饭?
对方随手拍了张在酒店吃外卖的照片,秒拒:没空,在出差。
他边走边拨电话:“什么时候回来?”
“干嘛?”陈菲咽下嘴里的东西:“这话你不能微信上问吗?非要打电话?”
“嗯,我想听你的声音。”周子琛坦然得不像话,此刻他的心像冰镇过的汽水,第一时间爽口,从喉咙到胃都是被泡沫滚过,逐渐膨胀,他愿意被这样的感觉填满。
“回来的机票发我?我到时候来接你?”
尾音上挑的语气,在长途飞行过后,因休息不好而具有颗粒感的嗓音变得更像情人间的低喃。
他的耐心和缓慢的行李传送带一样,有条不紊,等着陈菲吃完最后一口饭:“嗯。”
周子琛笑了一下,找到自己的行李箱:“要不要开个视频?”
还没得到回应,就听见有人叫她:“开会了。”
陈菲应了一声,将电话挂断:“拜。”
多的话是一句不说。
周子琛目光沉沉,看到新的消息弹出,是周子期来接他:“我就在出口,妈说今晚回家吃饭。”
汽水退却冷度后,只会甜得发腻,令人生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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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回家吃饭,周子期最后开车到了香格里拉门口。周子琛眼皮一抬,手指一顿,消消乐就死在这一关,听弟弟解释:“我支持你翻脸。”
周子期没什么所谓地耸肩:“已经替你挡了五六回了,实在是有点烦了,你自己解决吧。今天妈请来的是季让那边的,季家支系的一位姑娘,和季让表兄妹关系吧。”
周子琛顶腮,玩味笑了一下:“怎么着?你爸快破产了,养不起他老婆了?要拉我出去结婚充面子挣钱?”
“走吧。”
确实是鸿门宴。
餐厅是淮扬菜,和闽东口味做了融合,甜甜咸咸的,浓稠的酱汁凝固在精美的摆盘之中,锅气早就不见踪影,看得人胃口锐减。
这段饭总共五个人,周子琛推开包厢的门,发现他们是最后到的,他妈坐在主位,季韵和她的助理在左侧,剩下两个位置留给晚到的人。
他妈坐在椅子上,瞟了他一眼,转头对季韵温和笑笑:“这是我两个儿子,子期和子琛。”
周子期一屁股坐在他妈身边,全心全意充当肉盾。
在高位上掌控久了的人就有一股子睥睨众生的味儿:“子琛,怎么来得这么晚?人家小韵和你一样刚从国外回来的,都比你先到了。”
周子期:“妈,路上堵车,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点是晚高峰。”
周母轻拍周子期的手背,亲昵地,见怪不怪这个小儿子总帮着他哥说话:“你就替他狡辩吧,什么事儿理由都推给你,和客人见面这种事情也能迟到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没教好他。”
说者有意,听者已然无心。
周子琛盯着眼前的东海黄鱼狮子头和咕噜肉发呆,看赤色酱香索然无味。这段时间和陈菲呆久了,想尽办法变着法子学做拿手菜,口味也渐渐被她同化,比起浓油赤酱的风格,他更偏爱清淡又新鲜的食材。
季韵是个伶俐人,不过几分钟就看出这对母子间的刀光剑影,帮忙打了几句圆场:“阿姨,您别这么说,我航班中午就落地了,不然我还得磨蹭好一会儿呢。”
“好孩子,快吃菜,这家店做得还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