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对不起。这句道歉我亏欠太久了,拖到你可能都已经觉得没必要、最好我们不要再有交集了的时候我才说出口。
对于拉黑这件事,我其实不敢当面和你聊。一开始是在耍赖,反正我们已经分手了,伤害已经造成了,要不我就躲着别再见你,如果这样的话,时间应该能帮我解决很多问题吧?不知道你有没有因此痛骂我真小人,但懦弱的人常常有数不清的理由为自己开脱,我想当时我就是这样的吧。
又拖了好一阵,我们又恢复了逢年过节的偶尔祝福,我也存了点侥幸心理,觉得这错误可以暂且不提。
再后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道歉经常在我嘴巴里转,我却又害怕说出口会不会破坏当下的氛围,将关系推到更差的境地。
但其实陈菲,这一切都只是胆小鬼的自我开解,对吧。我以为你不提,我就能幸运逃脱这错误,但其实这和走运又有什么关系呢?
最该说抱歉的人却颐指气使又痴心妄想重新拥有过去的一切,怠慢爱的人居然曾在你面前百般挑剔爱,现在就是我愚蠢的罪有应得。”
写信和写论文一样,他仍然追求漂亮又严谨的结构,为桩桩件件寻找合适的论据,甚至读起来还有点拗口。唯一在坦诚所谓爱时,周子琛还是束手无策了。
“其次,写着写着又忍不住想为自己辩解两句,你别说我是巧舌如簧就好了。
那天你问我真的能确认自己的爱吗,陈菲,我想脱口而出,这有什么难的?又怕你觉得我太过理所当然,毫无变化。可我怎么觉得你也是这样的,师必有名。”
无论当年还是现在,陈菲都是这么教会他的,直白点承认,坦诚点对话。所以,现在他其实是陈菲主义践行者。
“爱就是爱啊,陈菲。
写下这句话,是我这封信中最急切,最流畅,最不需要修改的一句话。我很难说出理由,就像我们鸡飞狗跳般的分分合合,也没有什么非要拿到明面上来说的一二三四。
我很难说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或者其实本来就没结束过。心口不一的人本来就容易在这样的事情上犯错吧,我一边觉得抱歉,常常在和你相处的这件事上弄巧成拙,一边又忍不住往前,觉得哪怕你能生气也好过一拍两散。
你说我那么聪明,肯定知道你喜欢我。陈菲,我其实也没那么机灵的。你故意不看我的那些时间里,也是我在选择中慌不择路的关键因素。
你知道吗陈菲,如果我的心蠢蠢欲动,此刻我的心跃跃欲试,我想我能百分百确认我的爱。”
没敢在直播中说出口的爱,周子琛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描述,于是先落款。
“周子琛,
2024 年春。”
理科生写信,表达很差劲,甚至有点虎头蛇尾的,好在她的语文还不错,刚好能看懂。
她很少读这样的信,难以定义是检讨还是表白,字里行间又觉得有点熟悉真的有人剖白,只写自己纯粹的坏,真像她自己会做的事情。
莫名其妙的,陈菲心下一惊,想起刷小红书时,首页推送过@初恋菲琛勿扰的帖子,文案是:你怎么连讲话的风格都逐渐和她相似。
那个 cp 向的视频她其实只浏览不过三秒钟,但这句话却在此刻冒出来。像雨后忽发的青苔,湿漉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生的根。
她准备把信纸重新折起来放好时,才发现这封信居然写了不止一页。
两张信纸严丝密合,她差点没有发现。
不过第二页纸写的内容不多,是很常规的祝词。
“信写到最后,我觉得缺了一段收尾,这让我觉得就像穿了袜子没找到鞋一样难受。其实是知道自己想说什么的,祝福语那么多,到头来我只会说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