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重大的疏忽,林慧栀表情明显窘迫:“就有一天,她突然弄了一个腕带套在手上,我问她怎么回事,她说是什么偶像的标志,激励自己好好努力的,我就没管她……”
“纪风爸爸,你呢?”
“啊?我什么?”纪平显然对于突然被点名这件事很不适应。
“你有没有察觉到纪风上高中之后情绪有异常?”
“我?我平时工作比较忙,孩子教育的事情都是她妈妈负责,这是我们说好的。”
杨主任不予评价。
“根据你们观察,纪风她会不会有时候情绪低落,但过段时间又特别兴奋?就是说情绪起伏比较大?”
“她在我们面前,一直就是那个样子,偶尔比较低落,大部分时候挺正常的,好像没有特别兴奋的状态。杨主任,您说我女儿到底是什么病啊?是不是抑郁症?”
“目前还说不准,要等她清醒之后,跟病人本人交流了才能下判断。”
纪平突然愤怒地一摆手:“什么抑郁症,我觉得都是无病呻吟,哪一代人不吃苦,现在的小孩子吃穿不愁,不就是念书吃点苦吗,这就受不了了?要我说,都是网络上这些人,鼓吹这些不健康的负面思想,怂恿小孩子无限放大自己那点痛苦。什么割腕,不都是网上学来的吗!杨主任,你也是从前那个年代过来的,你说我讲的对不对?”
纪平激动地表达完,看向杨主任,眼神迫切地寻求肯定。
杨主任平静地与他眼神对视,几秒后,纪平尴尬地挪开了视线。
“纪风爸爸,我得纠正你的说法,精神疾病不是无病呻吟,它是大脑某个部分发生病变,从而影响到人的精神状态。你们既然把孩子送到这里,一定也是相信现代医学的。你们现在是纪风最重要的后盾,以后千万不要在孩子面前说这种话。”
纪平是当惯了领导的人,多少年没被人这样驳斥过,脸色很难看,但还是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杨主任正准备跟他们讲这里的住院收费标准,一个小护士突然敲开门。
“杨主任,隔离病房的病人醒了,现在情绪很激动!”
林慧栀和纪平猛然站起来,但林慧栀往外走了几步又顿住,像是不知道怎么面对。
“家长先不要进病房,我先去沟通一下。”杨主任撂下这句话,快步走向隔离病房。
“放开我!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我要报警!”纪风在床上惊恐愤怒地挣扎着,四肢扭曲成奇怪的形状。
见惯了大世面的护士长花花站在门口,她身形圆滚,两手叉腰,用掺杂着吴侬软语的不标准普通话念叨:
“好啦好啦,派出所哪个月不接我们这里几个电话呀,你打过去人家也不会来的,来了也是浪费警力。侬是读书的小伢,浪费警力懂的吧?”
“我妈呢?我妈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