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巧手下竟一点点拼凑出形状。料子不够的地方就用红毛巾来补。
于是到了晚上,一只崭新的花斑小牛出现在纪风床上,比破碎之前更大,更神气。
面对护士们的赞美和纪风的感激,张阿姨再度膨胀了:
“这个算什么啊,我年轻的时候,舞蹈服都是自己缝的!那个大裙摆转起来才好看呢,别人花钱要我做,我才不理她们呢。她们穿上又能怎么样?跟我没法比……”
熟悉的台词刚起个头,护士们就已经作鸟兽状散了,张阿姨自觉遗世独立、无人理解,“哼”了一声躺下,却听到旁边有个声音。
“我相信你,”纪风认真道,“张阿姨,我相信你。”
张阿姨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容。
这时吴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张阿姨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砸了咂嘴:
“哦呦,小偷回来了。”
纪风眼神不小心跟吴忧交汇在一起,双方都触电般马上挪开,纪风躺下装睡,吴忧则慢悠悠躲进了厕所。
分明是别人做错事,对不起自己,纪风却比对方还尴尬。这是她不擅长应对的处境。
换做别人会怎么处理?大发脾气?自己好像没法在清醒情况下做到。大度原谅?那也太假了,她还是很生气和难过的。
吴忧是纪风来到精神病院后遇到的第一个伙伴,主动给她介绍规则,带她融入集体。这个开朗热情的同龄人的存在,很大程度上消解了纪风对住院生活的恐惧。毕竟她看起来那么正常……和自己一样正常。
可今天发生的事情,重重击碎了纪风的幻想在这里的人,就是不正常的。
吴忧是这样,自己也是。
夜里,病房统一熄灯,黑暗中很快传来了张阿姨均匀的鼾声。纪风没睡,她知道吴忧也没睡,因为对方跟自己一样,身体躺得板板正正,不敢做出一点动作,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