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织赶回家时沉父和沉祁阳都已经离开,她不曾亲见争执的场面有多激烈,但仅凭佣人从书房里清扫出来的青花人物四方瓶,她便暗自知晓沉父发了多大火气。这四方瓶乃是他最爱,连祛除水垢这样的工作他都从来不假手于人的。

而那瓷器碎片上隐约的血迹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这混小子一点不服软,他爸骂他瞒得够久,他却说中间还是出了岔子,不然得等他进了军队才知道。”沉母摇头,“他爸本来就在气头上哪听得了这种话。”

连织有些哭笑不得。

果然是他。

沉母心里却还有些后怕,若不是今天医生上门来替她检查,她怕是根本不在家,这两父子性格本就不对付,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主,沉母还记得花瓶扔到沉祁阳肩膀上时支离破碎了一地,她吓得将沉父说了一顿,问他在外面也是这么让人服众的吗?

沉父也从怒火中平息,但脸色仍然绷着,转而看着窗外。

“给我个理由。”

“金钱和商业版图于你儿子而言吸引力不够了。”沉祁阳哪怕跪着,脖子上带着伤,面色也波澜不惊,“爸你早晚会退下来,沉家得有人顶到你那位置上,我比其他人都合适。”

军政这条路太过绵里藏针,得运筹帷幄,耳听八方。步步惊心也不过于此。

他当时无意接他爸的班,沉母竟然松了口气。

争执过后沉母给老爷子打去电话,才知道沉祁阳老早就和他交过底,当时还被他用拐杖揍了顿也不见退缩。

自家儿子性格沉母一直觉得没有定性,过于鲁莽,所以这么多年她也习惯他四处浪荡。而此刻,沉母看见他深不见底眸子里的野心,才觉得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他。

连织开车离开时,也一头雾水。

以前不懂这个人,还能说是他心血来潮,一个领域冲到极限,换条路找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