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里,确保宾利在涌入车流消失得无影无踪,连织才打车离开。

殊不知在掉头的路口,司机转了圈方向盘,车子开了回来。

只因为身后男人吩咐了句。

“跟着她。”

*

医院的构造连织已经在一周来回里闭眼都能找到,他的病房在二楼尽头,像这种最好的私人医院整个楼层的大半病房都空着。

她习惯走楼梯,大概是攀爬不断上升的心跳能很好的掩盖住她推开房门,见他仍躺在床上的无措和空洞。

然而这一次推开里面却空空如也。

病床整理得干干净净,心率检测仪和各种吊瓶不知去向。

这个房间属于人居住的痕迹清理得荡然无存。

连织瞬间傻眼了。

她立马打电话给汪唐,那边嘟声却无人接听,平常也间或有医生来查岗或者了解情况,但不知此刻时间太晚抑或是被某场手术耽搁,竟无人来去。

连织立马跑去问护士。

期间穿军服的几个人和她擦身时险些将她撞倒。

“护士,二区走廊最里面特需病房的病人哪去了?”

在护士站的护士属于几班轮换制。

面前的殷护士从土耳其留学回来,还不来得及从当初的报纸上认识连织。

她正要细问病人的身份,但医院又新收了位患癌的军区副主任,位高权重的忙得头晕目眩。

她要急着离开,于是道。

“不清楚,不过刚才好像从二区推了位病人去地下的太平间。”

轰隆一声巨响,连织若不是靠在护士台上,只怕会软得倒下去。

殷护士正要离开,连织猛地扣住她手腕。

“带我去看,带我去!”

能住进这医院的都非富即贵,殷护士自然不会选择去得罪她。

穿过护士台,绕到走廊尽头,停在电梯前。

她一步一步近乎麻木。

电梯门开了,似乎有人出来,可她只是机械地踩进去。

踩的是电梯箱吗?

为什么半分实感也没有?像是踏在棉花上,人轻飘飘的想往下坠。

“滴滴滴”

是哪里传来的声音,在她耳边嗡嗡嗡的震颤。

明明离开前心率监测仪器上还稳定的波动着,怎么离开一趟就成这样了。

“去哪?”

一阵熟悉的呼唤将她从死人堆里拉了回来,眼见人没反应男人直接抓住她的胳膊。

连织眼珠子缓慢地转过去,目光缓缓聚焦,宋亦洲骤然蹙紧眉头。

“你怎么了?”

她怎么了?他为什么那样看她。

连织当然不知道她面色白得跟鬼一样,牙齿还在打颤,这是她身体自然的反应。

宋亦洲又再问了一次她去哪。

而电梯稳稳往下滑,已经停在了地下二层,这层的电梯按钮用了特殊标志标明,就怕有人无意踏入反倒被吓。

宋亦洲已觉得不对,可电梯门开了她还要往外面走。

“你到底去哪?”他一把拽住她。

“我看看...我就确认一下。”

所有意识都在驱动着她往前走,有人阻碍她就甩开,宋亦洲却半点不放。

“你要看谁?”

连织不说话。

“连织,你想确认那里面有谁?”

“....沉祁阳。”

出口的那瞬间一行清泪顺着她眼眶滑下,不由得她控制。

宋亦洲紧呡着唇,瞳孔缩了缩,双目几乎是一眨不瞬地锁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