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连织做了个挥退的动作,佣人讪讪离开。

沉父告知她目前还不是揭穿沉希的好时机,他另有安排。

但沉母心结却久久不下。

她握着连织的手,道:“妈妈有没有和你说过后面领养的事?”

她这是连沉希的名字都不愿提了。

连织摇头。

沉母说是在她离开后,女儿的杳无音讯几乎让她一蹶不振,哪怕还有祁阳在身旁,可双胞胎连心,他的存在几乎时时刻刻提醒沉母之前儿女在怀。

曾经有多圆满如今便有多心碎。

沉父工作忙,哪怕悲痛也得跟着考察班子国内国外的走。

没有枕边人述说,不足三年她便有抑郁迹象,闺蜜和妯娌都有明里暗里想劝她领一个,沉母听后果断拒绝,然而顾夫人道佛学有轮回一说。

今日她在这些孤儿身上种的因,来日必将报到自己孩子身上。

沉母那段时间多次去往寺庙,甚至多次听大师讲佛,不知是顾夫人那段话戳中了她还是怎么。沉母最终决定领养一个女孩。

“可领养哪有那么容易?”

沉母道,“我想找个年纪和你差不多大的,希望今日对她的好,有朝一日能回报到你身上,京市的孤儿院几乎都走过了,但符合条件的却很少。”

连织轻声道:“所以最后领养了比我小一岁的沉希。”

沉母点头

现在想来只怕在领养途中早走漏了风声,才会被江家寻了空隙。

*

“其实,我当年就知道他在外面有孩子。”

德国慕尼黑,四五点的时候天外已经黑沉沉,外面又飘着雪。庄园壁橱的火正热烈的燃烧着。

白落梅在德国半隐匿了近二十年后,终于在书房接见了第一位客人。

准确来说是后生。

壁橱的火炉发出轻微的声响,浓郁冬夜,暖黄灯光覆盖在男人的轮廓之上。

大约是正经约谈,沉祁阳收起浪荡和颓懒,只手搭在腿上交叠如桥。

“没想过做点什么?”他眼里含着审视。

白落梅摇头。

阻止又能如何,男人若是离了心桩桩件件都能成为背叛,她阻止得过来嘛。

更可况她比江仲鹤大了近十五岁。

白家当年在京城权势赫赫,而他江氏一族在文.革结束才被正名,几乎是天差地别。这份婚姻最初不过是她的意气之选,他的攀附之举罢了。

“老爷子在最初便立下规矩,有些错误可以容忍,有些却永远不能。倘若他和外面的女人有了首尾,便永不能再得白家支持。江仲鹤前六年也做得极好...”

大概是沉默了近半辈子,骤然再遇华国故人,白落梅难免想倾诉。

她说第七年起江仲鹤身边的秘书便换成了别人,他早出晚归,派出去打听的人回来说先生去了一处深宅府邸,而挺着大肚子的女人不时由佣人搀扶着在庭院散步。

“再后来这个孩子便没了任何音讯,仿佛不曾存在过,他依然在我面前担当着贴心丈夫,而我却厌倦了...”

白落梅心性高,更何况她也不过因为爱人的抛弃报复般选择苦追她的江仲鹤。

当初查出江启明为超雄综合征,她便想掐死他,江启明自小的性情乖张更像是对白落梅婚姻的报复。

不过十年,她便彻底抛下所有,远居德国。

沉祁阳听后久久沉默。

如雾缭绕般的灯光,他一双晦暗幽戾的眸子看着她。

“那个女人叫什么?”

“张琪瑛。”

沉默的时间里,他靠在沙发上,牛仔裤包裹的两条长腿笔直而松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