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七紧忙弓腰弯背,重新躲回玉米地里去,只等着林广良自己过去。

没想到,车子一拐,竟直接停在他跟前。

惶恐,做贼心虚,猜想是不是被他看见了。马老七刚打算起身认栽,不想透过玉米杆子,却看见对面也露出个脑袋来。是个女人。

搓搓眼,发现这女的他见过,好像是那个姓黄的病人,常来。

女的截住林广良,嘁嘁喳喳,说着说着开始抹泪,林广良一面安抚,一面左顾右盼,半哄半拉,两人前后脚就钻到对过儿野地里去了。

到底是读书人,心眼子细,空了两三秒,林广良突然又钻出来,不忘把他那辆自行车也一并推进去,藏仔细。

马老七原本想跟过去,但是又瞅不准两人到底干啥去,再说酒气上涌,脚步趔趄不稳,他怕弄出响动。如果偷看被人抓包,更加尴尬。

待他回了诊所,看着忙前忙后的林雅安,心里不是滋味。不住盘算着,到底要不要“告密”。可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看见人夫妻俩有说有笑的,又觉得自己不该多事,也就闭了嘴不说。

但是这件事,始终是他心里头的一个疙瘩。

等那姓黄的女病人再来,马老七长了心眼子,偷偷观察,发现每回她都是自己一个人来,而且回回专找林雅安看病。

就算跟林广良在走道上碰见了,也只当是不认识,擦着肩过去,不说一句话,就连眼珠子都不带偏一下的,心照不宣的默契。

接下来的日子,马老七越看这林广良越不顺眼,平日里装出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背腚后头还不是跟人钻玉米地。之后再听见旁人夸林心眼好,马老七更加不屑,笃定是他心里头有鬼才这么玩了命的做好事,攒功德。

渐渐的,他动了旁的心念。眼见着卫生所的生意红火起来,马老七不准备“提点”林雅安了,他预备着瞅个时机,拿这事讹林广良一笔。

然而,没等到机会,却先等来了命案。

林雅安两口子带着女儿说是回城里探亲,卫生所停业几天,让他也歇歇。下午时候,他午睡起来觉着头昏脑涨,怕自己中暑,想去药房拿两瓶藿香正气水。走到对面,瞅见卫生所门前立着个人。

林广良独自折回来了。

马老七将要上前打招呼,却发现今天的林广良不对劲,有些鬼祟。只见他左顾右盼,瞅准四下无人时才快速拉大门,猛蹿进去。

马老七躲在槐树后头,迟疑着,刚准备蹑手蹑脚跟过去,却看见林广良撞开大门,满身是血地冲出来,蓬乱的头发,撒开腿往田里奔。

马老七不知出了什么事,小心推门,垫着脚进去。可刚进走廊就闻见股怪味。

他咬着牙,一直往里走,往里走,走到尽头那一间,一撇头

……

这些年,马老七思来想去,自认是推断出了大概的真相。

肯定是林广良奸情败露,林雅安把孩子支走,单独回来跟他对峙,而恼羞成怒的林广良失手杀了林雅安,逃出去,结果半道上又被仁青的疯爹给撞个正着,几刀捅死。

林广良自己就是个杀人犯,而仁青他爹杀了个杀人犯,那是为民除害,是英雄。

马老七原本想说来着,只不过当时给尸体吓蒙了,等缓过来想再找警察的时候,发现不知怎么,这杨小祥居然也死了,杨家人正抓着李家祖孙俩闹着要偿命呢。

他又不傻,这个时候蹦出来给李友生站台,不是摆明了跟杨家过不去嘛。

等后头风浪过了再说起时,已经没人信了。老庙村的人都笑他是怨恨林广良抢了自己饭碗,编瞎话膈应人家。村长也要他闭嘴,“人都死了,再咧咧些这个干什么。”

然而现在不同往日,一来他离开了老庙村,无论是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