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座上的蛇哥扒住椅背,笑着商议。

“我俩自己在这儿等就行。”

司机打后视镜里乜他,也笑,“没事,等你们完事了,我负责送回去。”

“这大冷天的,你不用陪我们干等”

“宋叔吩咐的,车接车送。”

一搬出宋叔,蛇哥闭了嘴。他看向仁青,仁青不看他,只盯住脚旁的玻璃瓶。

满满当当,盛着某种液体。他们一路上守得小心,不敢有丝毫洒出。

“我不方便出面,但我咽不下这口气,”医院某个无人角落,宋叔卸了伪装,恨得眼底喷火,“你去办。”

杀心起。可仁青不愿。这不是小事,不是打一架,一旦做了,就回不了头。

宋叔读懂了他的犹疑,拍拍他的肩。

“放心,我不会亏待自己人。等做完这件事”他上下打量,意有所指,“你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来了!”

蛇哥低喝一声,给李仁青拉回现实。

透过车窗,果然看见六七道高矮错落的暗影,醉醺醺地晃出来,挥舞着胳膊,不知在说什么。

仁青悄悄降下玻璃,看清正中的那一个,就是这次的目标。

他的心沉下去。如果可以,他希望这人逃掉,这辈子别再在琴岛出现。然而那人不仅没跑,还与众人分别,独自迷荡地朝他们走来。

挺精神的一小伙,跟他差不多的年纪。仁青瞄了眼脚下的玻璃瓶,一声叹息。

可惜了。

目标男子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此时前面的司机也回过头来,“咱动不?”

他等着他的吩咐。

可仁青知道,不是吩咐,是催促。

出租车已经起步,汇入主路。城市尚未苏醒,空荡的街头,艳红的车身,是鲜明的靶标。

仁青也下定了决心。

“跟上。”

阿阮打着哈欠出来,一怔,又赶忙缩回里间。

将将清晨 7 点,但是前厅挤了一屋子的人。也不开灯,不点饭,就坐在那儿喝茶。

小花脸倒是兴奋,一碟碟瓜子点心地送,鞍前马后地伺候着。

她看清,里头有几个是金都的人,于是无声掩上门,耳朵贴在门板上偷听。

几人倒也不知提防,“那小子活该,狂成那样,早晚的事。”

“不是,真保不住吗?”

“嗯呢,正中靶心!”

“靠,宋叔这不得疯了?”

其中一人的电话铃声响。叫驴起身,一抬手,将众人的嘀咕压下去,这才接起来。

“好,好,我明白。”

叭,电话一挂,拖凳子的声音。

“成了!兄弟们,任务完成,咱撤。”

嘎吱嗙啷,推桌搬凳的刺耳声响,当中夹杂着小花脸的招徕。

“大哥们,慢走,以后常来玩,就当是自己家。”

阿阮耐心等着,等外头的噪音彻底沉下去,才小心翼翼地将门推开条缝。

小花脸正哼着歌扫地,满簸箕的烟头瓜子皮。

她挥着手走出去,散不尽的烟臭,心底厌烦,不由想起混沌的过往。

“怎么回事?”她打开窗子散味。

“咱老板一早就给叫出去了,接着他们就来了,说是来帮着看店,保护咱安全。”

明明是监视。阿阮暗自叹气,不知这眼前人到底是单纯还是笨。她捏着梳子,对着厕所的镜子理头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为什么事啊?李仁青他不是晚上才上班吗?”

小花脸贴过来,柱着扫帚,两眼放光。

“宋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