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素芬的怒火有目共睹,罗赟是心烦,但也怕真给老人家气出病来。
他起身把鞋从桌上拿下来给田素芬套上,边套边说:“奶奶,我就是帮朋友一个忙,她这段时间有点困难,过两个月就搬出去了,您这一直念叨,念得我都想立刻把她赶出去了,您就愿意看见这场面?”
“我可没这么说!小姑娘也不容易,你可别真把人赶出去让人露宿街头了,现在社会不安全的。”田素芬的气立刻消了一大半,半晌放弃挣扎似的叹道,“知道了,我不说了。”
鞋是穿好了,前一个话题也翻篇了,田素芬瞅了一眼墙上的闹钟,忽然哎哟了一声。
“怎么都这个时间了,我得开始准备晚饭了,想吃什么,我去买菜。”
“我去买,您在家歇着吧。”
“也行,那你想吃什么就看着买,我给你做。”想到什么似的,田素芬又说,“和你住一起那孩子一个人在你家吗,要不喊她来一起吃吧。”
田素芬说这话真没别的意思,她想着罗赟好不容易来一趟,如果多张嘴也方便多做几个菜,否则三个人真吃不了多少。可罗赟对她还有所防备,她这话在他听来别有目的的可能性极大。
那天何偲颖回趟家给他带着了一大袋她妈做的菜,虽然最后没准时送到他嘴里,但好歹是有心之举,罗赟是想过如果何偲颖今晚没饭吃,可以和他一起来蹭饭,田素芬做菜的水平可不是盖的,何偲颖一准喜欢。
但有他的唇舌之战在前,罗赟想还是别让何偲颖来遭罪了,免得尴尬。
田素芬看出了罗赟的犹疑,气得往他身上狠狠拍了三下,“你这什么表情,你奶奶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既然你都说你们只能是朋友,我还能硬给你们凑一块儿去不成?放心叫来吧,我不会在她面前胡说的。”
罗赟这才笑着说那行,他晚点问问。
此时是下午四点半,何偲颖正在送任诚晖回去的路上。
阴云密布的天气,对普通人说不上特别好,但对工人来说是一顶一的舒适。
今天午饭后,由于任诚晖要和甲方监理对接些建筑要求和细节,何偲颖自觉不适合在边上听,她又闲不住,于是出来在工地上呆了大半个下午,和工人们聊了会儿天。
令何偲颖吃惊的是,工人们对任诚晖的印象都很好,有个工人说之前因为家里没人,她女儿跟他到了工地上,任诚晖帮他带了一下午孩子,甚至记着他女儿说过想要个平板画画,第二天特意跑来工地把下好绘画软件的旧平板给他,让他带给他女儿。
何偲颖听完的第一反应是佩服,任诚晖竟然能和小孩相处一下午,她和小孩呆超过五分钟就犯偏头痛。从前何偲颖没那么反感小孩,但自大三暑假邻居家小孩来她家玩,上她房间拔了电脑线,害她写了一半的随笔丢了后,小孩在她心中就成为恶魔的代名词。
何偲颖的第二反应是任诚晖果然善良,这个印象无意识地加剧,量变引起质变,于是等任诚晖从项目部谈完事情出来,何偲颖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何偲颖真诚道:“有伟人的光辉。”
之后任诚晖看她的眼神也不一样了,像看神经病。
施工现场离任诚晖家还是有些距离的,接送任诚晖的第一天,何偲颖就把车的油加满了,开到今天也确实该没了。回程半路上看到油量告急,何偲颖很是心疼,她的钱包又得出血了,但这也是她该得的。
何偲颖和任诚晖说了声,把车先拐去了加油站。
等加油的时候,她去了趟卫生间,回车的路上收到了罗赟的消息。
罗赟问她晚上几点回去,要不要来他奶奶家一起吃晚饭,他让何偲颖快点决定好,他刚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