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门铃就响了。

来人并非外卖员,而是柯俊。

“晚饭吃了吗?我菜做多了,没吃的话一起吧。”

何偲颖的头没那么疼了,但喉咙很痒,总想咳嗽,她只把门开了一条缝,压抑着喉间的痒意冲门外的柯俊客气道:“谢谢,但我已经吃了。”

她尚未痊愈,没精力应付柯俊。

柯俊要她帮忙,何偲颖是能帮则帮,可他要找她吃饭。

本来她可以把他的诸多行为归为愧疚,安然受之,可那晚那通电话分明是在告诉她,没有忘怀的人是他,他对她不仅是出于愧疚,那她自然该保持距离。眼下这么明显的示好行为,她更是不能接受,她怕她还不起。

占人便宜是要付出代价的,何偲颖深有体会。

从前她心安理得地占了柯俊这么多便宜,却没还回去多少,想着来日方长,到最后却连人都找不着,也不用还了,由谁看,都是她得了好处,柯俊比较吃亏,但她也付出代价了。前车可鉴,如果她再接受他的好意,难保不会重蹈覆辙。

何偲颖准备关门,结果外卖员忽然从楼下跑了上来。

“何女士吗?您的外卖。”

柯俊看着她,何偲颖镇定地伸手接外卖:“谢谢。”

外卖员一走,气氛陡然尴尬起来。

何偲颖给自己打圆场:“吃过但没饱,又点了份小食,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她打算关门,柯俊说“等一下”,何偲颖充耳不闻,果断拉门,却不想他伸手来拦。

只听到一声痛呼,何偲颖吓得连忙松开拉门的手。

“抱歉,你没事吧?”

柯俊快速把手背在身后,笑了下:“没事。”

他自己说了没事,本来何偲颖借坡下驴不管他也没问题,但看他脸皮的抽动频率,实在叫人放心不下,而且以何偲颖对他的了解,如果她现在不做出些表示,那就是肇事逃逸,到时候柯俊指不定有更多理由讹在她身上。

“给我看看手。”

柯俊停了停,还是把手递了出来,何偲颖瞅了一眼立刻说:“你去医院吧,医药费我出。”

柯俊又把手背到身后了:“没事,没伤到骨头,就是破了皮。”

“你这一会儿就得淤血了。”何偲颖忍不住咳嗽了一下,“你拦门干什么?”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感冒了,有没有吃药?”

这关切的语调太过熟悉,何偲颖一时有些晃神。

除了李甲水和何起祥,最关心她身体的就是柯俊。

高三那一年,因学业压力大,加之经常落下晚饭,何偲颖有了胃病。有回晚自习,柯俊路过她的座位,忽然停下来,不顾其他同学的目光,大手贴上她的额头,问她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何偲颖疼得厉害,捂着肚子说不出话,柯俊直接背她去了医院,在知道她没吃晚饭后,又训斥她怎么连照顾自己都不会。

那是高中三年来,他唯一一次用如此严厉的语气同她说话,何偲颖却没吸取教训。后来柯俊总在包里备着八宝粥和苏打饼干,她饿了便找他,用不着哀求检讨,柯俊便把东西给她,让她抓紧吃点,看她嘴角染上食物碎屑,便拿纸巾帮她擦掉,好笑地说何偲颖,你是小孩吗。

那时她安心乐意地享受柯俊的照顾,认为这样的日子会长长久久下去,以为身边永远有他可以依靠,然而现实告诉她,一味靠别人是靠不住的。

现在何偲颖已经不是那个不会照顾自己,更不会照顾别人的何偲颖了。

“吃了。”何偲颖说完便又咳嗽了一下,“你在这儿等一下。”

何偲颖回屋子里,从药箱里取了云南白药喷雾,又从冰柜里拿了几个冰激凌,找了个塑料袋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