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嘴上不抹口脂,反拿些黛粉,把眼圈轻轻抹一圈,使得一张脸白白淡淡,看着好是憔悴可怜,化了个憔悴妆容后,她换上了一套洗得发白,又缝补过几回的裙袄。

身上没有一处是鲜艳的颜色,在灰蒙蒙的天映衬之下,姚蝶玉好似那在人间飘荡了数年的阴质。

她就这么佯装憔悴,紧紧捂着一点也不疼的胸口,可怜兮兮来到府衙前。

九江府的府衙,在晏鹤京上任前重修过一回,八字南开的红木大门,经雨打湿后,散发着冰冷肃穆的气息,就连顶上黑底金字的牌匾,也没了往日的耀眼。

府衙门前蹲着两座精神饱满的石雕狮子,明明以往路过府衙的时候,还觉得这两座石狮子表情古怪可爱,如今只让人不禁心生害怕。

姚蝶玉流了一身的冷汗,面庞也在紧张之中变得红润起来了。

在一瞬间,她有了逃跑的念头,可现在的自己是鱼上金钩,再难入水,也是投罗网的雀儿,又如何腾空而飞呢。

不把吕凭救出来,日后的日子只会更难过,姚蝶玉一想到未来的糟心事儿,胆子便大了不少,抬着沉沉的脚步,一步一步,朝红木门走了过去。

府衙的门役见她走过来,神色未变一丝一毫。

这府衙日日都有人来,伸冤的、诉苦的、喊冤的,他们早是见怪不怪了,等姚蝶玉走近,他们才问:“何人?来此是为何事?”

“我有要紧之事。”姚蝶玉声音不大,“要见晏大人一面。”

门役仔细看了姚蝶玉一眼,见她愁情如缕,幽恨如山,整个人看起来像一朵掉落烂泥之中的山茶花,可怜极了,他们相视一眼,开口道:“晏大人与薛大人在区处一桩凶杀案,今日恐是……”

门役的话未说完,姚蝶玉便急急打断:“无碍,我、我可以等。”

今日是放大了胆子再来这官场世界,不趁这点胆子打悲求情,她怕后面自己就没有这个胆子了。

“那我先去通传一声。”其中一个门役点点头,转身走进大门内。

姚蝶玉袖着手,在外头等了差不多一刻,那进去的门役才急忙走出来,做一个手势,请她进去:“娘子请吧。”

愚蠢之妇不自量

府衙里头修缮得比外头还要气派,可越是气派,姚蝶玉就越是紧张,一身破旧衣裳的她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自进大堂以后,姚蝶玉身子轻犹一叶,浑浑噩噩地走着,她的头微微低着,但眼睛没管着脚尖看,而是定在门役的脚后跟处,门役的步子缓缓,她的步子走得款款。

走在湿濡的地面上,没有任何留下痕迹,但鞋面上却留下了一道道泥痕。

一路脚步未停,走有小半刻才到正堂,门役通报一声后就在檐下默默退下了。

门役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耳边,姚蝶玉的心头阵阵紧缩,她深呼吸几口气,才硬着头皮跨过那道门槛,真正进入到官场世界。

晏鹤京剑眉星目,气质坚毅,身穿绯袍绣云雁,愈显出威严与不可犯之色来,说他是阶前的玉树也不为过了。

虽然这棵玉树,姚蝶玉模糊的眼里看着觉得有些熟悉,好似在哪儿见过。

晏鹤京坐在大堂里翻看案卷,见姚蝶玉进来,眉眼抬也没抬,而他身边的同知薛解元瞧了一眼姚蝶玉后,顿了一下,不知嘴里剩下的话还该不该说:“大人……”

见薛解元顿住了话头,晏鹤京做声道:“继续。”

晏鹤京一开口,姚蝶玉耳内发痒,眉头蹙起,怎么这声音也有些耳熟?

薛解元翻开手中的案卷递给晏鹤京,继续道:“湖口县知县昨日送来一个案件,称湖口县星子村有一笃疾者杀了他人之妻,只是这笃疾者之母却说自己的孩儿那几日一日不曾离家,不可能去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