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慰好伤心的自己,晏鹤京竭力掩去失落之色,道:“随你吧。”

“晏大人……”姚蝶玉感觉到晏鹤京情绪低沉下来,他脸上有笑容,神情却比哭还疼的,她不知如何是好,面带忧容,接近一步。

晏鹤京今日想暂且放过姚蝶玉,只她还算有良心,会担心他,看她皱起的眉头,胸襟又为之一爽,嘴里又酸又甜,走过她身边时,人急智生,假意失筋,嘴唇挨擦一边的粉腮和嘴角,偷了个吻,然后跌进她怀里朦朦胧胧晕过去。

“晏、晏大人,你怎么了?”晏鹤京那么无力地跌进来,姚蝶玉急切得了不得,伸手环上他的腰。

晏鹤京也把双手环上她的腰肢,抿着嘴,半个字也不回应,脸颊白白,别样的脆弱,姚蝶玉梗着一截脖颈向外喊人:“管家,秋娘,有人在吗?有人吗?”

银刀就在不远处,听到姚蝶玉的声音,飞也似赶过来。

这回他学聪明了,从窗隙里看到屋内紧紧相拥的光景后,恍然停下脚步。

哦,都是手段而已。

姚蝶玉在感情上漠然无知,领略不到晏鹤京的心机手段,继续喊了几声,声音都传进了谷底,得到的回应只有那呼呼的风声。

晏鹤京身材高大,抱在怀里沉沉的,姚蝶玉呼吸转而急促起来,等不到人来,她把怀里的人轻放到地上,要去外头找人过来。

银刀透过窗隙注意里头的一举一动,见姚蝶玉要出来外头求救了,嘴里哎哟哎哟出现了。

跑进屋里来,晏鹤京在地上仍一动不动,装得可像个样子,他翻一目睛,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公子怎么倒在地上了?”

“我也不知道,晏大人,就、就忽然闷倒在地了。”姚蝶玉哭眼抹泪,害怕晏鹤京有个三长两短。

姚蝶玉真心实意在担心,泪眼溶溶,频频以眼光向他求救,银刀有些不忍心骗她了,可自家公子的计划就要马到成功,他不能做个绊脚石,只说:“唉,公子应该是心力交瘁了,公子为了熹姐儿十三娘的案件,还有一些俗冗,这几日格外辛苦,心里又烦恼不称心,复加外感,所以晕了过去……姚娘子帮个忙,把公子扶到榻里去吧。”

姚蝶玉的嘴巴里头咸咸的,此时也不说出什么话来,朦胧说好,扶着晏鹤京到自己的榻里睡下:“要、要煎药吗?”

她记得晏鹤京喜欢喝甜些的药。

“我去请大夫,劳烦姚娘子在大夫来以前,替我好好照顾公子了。”把烫山芋扶到榻里,银刀眼神闪闪烁烁,生怕被看出疑忌来,含着骨头露着肉说完话,转身就跑了,就把门拽上,免得有人来打扰。

跑到门外,他双手合十,对天求饶:“碧翁翁,我……我也不愿意做那马泊六啊。”

姚蝶玉吓得浑身流虚汗,此时仍不疑晏鹤京一分,打叠精神,立在榻旁,时刻注意榻内的动静。

晏鹤京躺了一会儿,掀起一点眼皮,声微气弱:“渴……”

闻言,姚蝶玉双手捧来一杯温水,扶起晏鹤京靠到自己身上来,声清而婉:“晏大人,水……水来了。”

晏鹤京喝三口呛一口,一碗水,只有半碗落肚而已,姚蝶玉拿出帕子要擦拭他湿濡的衣襟,却被推开了手腕。

“姚娘子既不喜欢我,又何必在此送关怀,惹我那凉了半截的心肠,这样只会让我满腔热情化为仇恨。” 晏鹤京攒着眉,下颌紧绷,言谈气度颇为小气,全然不似个意气风发的五陵年少。

都说柔情锋利胜钢刀,听了银刀的话,又看到晏鹤京这可怜的模样,她心里有些感动,傻心肠儿软了,姚蝶玉张口要答应晏鹤京做对假夫妻的请求,只是不知该拿那句话做头一句,思来想去,只偷了腔子,从牙缝儿里挣出几个字来:“我……我答应晏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