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能吃能喝的,姚蝶玉的眉眼一点点展平,问:“嫂嫂有些事要去找晏大人,你想自己待在这儿,还是去找狸奴女郎?”
“我自己待一会儿吧。”熹姐儿嘴里吃着最后一块桂花栗粉糕,喃喃道,“嫂嫂,哥哥是不是就在府衙的死牢里?我有点想哥哥了。”
姚蝶玉分了神,要不是熹姐儿提起来,她且没想起来吕凭就在这儿的死牢里。
她与他只隔着几堵墙。
……
晏鹤京在后花院的凉亭内用早膳。
狸奴早已吃饱,却也要跟着多吃一餐,她拿着块高丽栗糕,在嘴里咂咂咽下去,晏鹤京细嚼慢咽吃那鲜虾甜浆粥。
吃到一半,一道灼热的视线朝他碗里投来,一抬头,狸奴打着饱嗝儿,看着他碗内的红虾道:“哥哥,你不吃虾吗?”
“你想吃?”晏鹤京深深溜一眼狸奴腆起的肚子。
“给猫猫吃。”狸奴歪着脑袋,指着在花丛中打瞌睡的猫,“我听管家说,哥哥聘了好多猫猫在监狱死牢里捕鼠,但是我只见到一只,其它的猫猫不出来玩吗?”
“它们要捕鼠,所以倒替着出来玩。”晏鹤京胡乱回答,挑出碗里的虾放到空盘子上。
为了留住虾的鲜美之味,饔人在煮粥时并没有把虾壳剥了去,晏鹤京好鲜美,却不想脏了手,索性给狸奴拿去喂猫。
狸奴兴高采烈,拈着柳丝似的虾须,兼纵带跳地离开了凉亭。
一夜没睡,晏鹤京没什么胃口,吃完粥,吩咐人撤下去,消食之际,匀了些心思,问秋娘:“狸奴被什么人欺负了?怎么欺负的?”
见问,秋娘酝酿片刻才道:“就是几位爷院里的哥儿姐儿,拿狸奴女郎的身份说笑,言语深刻的,也说二爷不要狸奴女郎了。”
“哥儿姐儿不懂事,拿别人害怕的事儿说笑,那几位爷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晏鹤京手指点着石桌,他眉眼间淡淡,不见愠色,只是身上散出一阵一阵寒意,叫人心头一颤。
秋娘被这阵寒意冰得身子紧绷,有些后悔说得不够委婉了。
她眼前的这位二爷是什么个脾性,她作为一个在府内呆了七年的乳娘再清楚不过,极其护短,当真怒起来,恨起来,绝不会手下留情,当初有个哥儿仗着有老太太的宠爱,非要抢狸奴女郎的东西,还当面指着狸奴女郎是没爷没娘,晏鹤京听见了,二话不说,当即给了他一血沥沥的耳光,把那哥儿的脸颊打得红肿充血,好几日说话都说不清楚,老太太前来替那哥儿讨理,也讨不来一句好话。
也不知之后回去给老爷暖寿时,他会不会翻旧账,秋娘有些担心,不敢多说什么:“二爷息怒……”
话犹未了,快班之长甄之奉有事前来,与此同时,姚蝶玉也来求见,秋娘见状,默默离去。
晏鹤京渐归平静。
姚蝶玉和甄之奉一前一后前来。
甄之奉是粗糙之人,没管姚蝶玉有什么事情,行上一礼,先开了口:“大人,我们在赌坊里没有找到韩氏说的那个男人,有些人说瞧见过,可是并不认识他。”
韩羡禺说那极力撺掇他带家中小女郎到质库的男人身材矮小,只有五尺三寸,而面庞阴柔,约莫四十出头的年纪,甄之奉带着人在赌坊里问了一宿,找了一宿,也没找到这个人。
五尺三寸高,面庞阴柔,这种男子惹眼,不应当没人知道他的身份才是,晏鹤京眼睛盯着远处思考一会儿:“你去取供室里,看看韩氏有没有说些别的线索。”
“是,大人。”甄之奉风风火火来,风风火火去。
姚蝶玉插不上嘴,在旁默不作声,晏鹤京起身靠近她,甫一靠近,一种兰麝的香气直冲到鼻腔里,他恍惚了一下:“熹姐儿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