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令一出,次日就有地水师开始勘察地势了。
姚垣没有供出他来,钱赐美觉着颇有运气,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继续与王秋娘双宿双飞,担心一阵,又侥幸地前去官府报名,愿意当垦民,想着到时候趁着开荒,偷摸把尸体转移,未料还是被发现了,这才不得不带着儿子与情人逃走。
听到前因后果,姚蝶玉气得浑身发抖,嘴皮都白了,恨不能要他当即偿命。
钱赐美不念夫妇之情,和情人残害本妻,官府三审后,钱赐美按无故杀妻罪与合谋杀人罪论处,而王秋娘按合谋杀人罪论处,二人皆处以斩刑。
这罪罚判得合理,可是宣判那日,竟有人怜子日后无所依靠,为钱赐美缓颊,理应宽宥。
晏鹤京当堂拍案恼怒:“宋人言,有罪宽之,未必自新,不能自新,将复为恶,宽宥长恶之人是政教之大患,日后有子之夫,皆可杀妻!且说父为财而杀母,子于此等恶人膝下长大,何以成材?”
此话一出,无人敢置喙,晏鹤京不顾什么人情什么伦理,判罪后即刻写好案卷,快马加鞭,让人上交刑部。
刑部回以决不待时。
事情到这儿,结果应当就定了,但事情不大顺利,钱赐美与王秋娘在即将被处决时,有人一纸状书,把晏鹤京告到了吏部去,说他是衣冠禽兽,强占人妻姚蝶玉。
强占人妻的事儿一出来,九江府忽而热闹不已。
吏部看了诉状,也是难办,一纸公文送到九江府来,让晏鹤京暂且小心行事,切莫惹怒百姓。
传着,还有人传晏鹤京以权谋私,钱赐美的案件会处理得如此迅速,是因金月奴与姚蝶玉相识,他是在为姚蝶玉谋私,若非相识者,官府应当会怜悯子无所依而宽宥罪人,就算不宽宥,也应当是秋后才受刑,刑部回下决不待时,也不知那呈上的案卷里是否有添油加醋。
大部分人不是因为可怜钱赐美而愤怒,而是因为为官者假公济私了。
这事儿也传到了京城里,刑部见民情沸腾,不得不缓了钱赐美的刑罚,派人前来重查金月奴的案件。
是谁一纸状书告到吏部去的,想也不用想是谁,晏鹤京的脸阴沉得可怕,姚蝶玉根本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儿,若是因她的缘故,让钱赐美逃罪,又害晏鹤京受人唾骂,心里哪里能安,她找到吕凭写的离婚书,道:“我、我去说清楚,有这离婚书为证……”
“事已至此,就算有离婚书他们也只会认定是我逼迫吕氏写的。”晏鹤京自嘲一笑,“虽然事实也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