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冲一拍宁宁的肩膀:“你喜欢我吗?”
宁不苦道:“喜欢。”
薛冲强忍着继续,又拍眼前人:“你原谅我吗?”
她的声音有点发颤,极力忍住哭腔。
宁不苦又道:“嗯。”
胡笳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玩法。”
她把手帕递给薛冲:“先别哭了。所以你们既没有拿到思危剑,又吵得天翻地覆,情谊不在了?”
薛冲不敢哭,抿着嘴。
宁宁一直看着她,眼睛眨也不眨。
可是胡笳耸耸肩:“我不在乎什么思危剑不思危剑的。琴漪在西原帮了我很多,他叫我来打架争地盘,我谢他都来不及。有没有思危剑,我都想打一顿丹枫山庄,谁叫他们害死我娘,又害死我姨妈呢。”
薛冲对春涧石家和丹枫兰家争斗略有耳闻,总之是隔着血海深仇的一大堆。
胡笳满不在乎地指指烧火棍:“里面不会有思危剑吧?”
一直装傻的宁宁不笑了。
胡笳哈哈大笑:“有我现在也不要。得打得抢才有意思呢。”
“你们不能去沧浪天,那里会有很多人抢剑,你们露面就难保性命。北境太小了,打了也没意思。我在中原失败,得去中原打。”
“你们拿着去找琴漪吧,他会知道怎么用这把剑,才能打得最热闹的。我喜欢热闹,眼下静悄悄地把你们两个杀了,谁知道这剑真的假的呢?”
她看向薛冲,薛冲忍哭忍到极限,却被她搂了搂,胡笳的香气很特别,薛冲被她抱得愣住了。
胡笳安抚她道:“琴漪这个人,我不好说他什么。他总是先画个样子,再去摘葫芦。天底下哪有长得那么完美的葫芦?”
“不过,他还真找到了。昔年我还记得他对我说羡慕我同我兄长爱恨难分,又说什么没有恨不成爱,天下爱恋不可靠,恨才是忠贞不渝的唯一。烦得要命,没吃过苦的人才那么说话。”
“你去找他,看他恨不恨你?又爱不爱你?”
薛冲摇头:“我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去红林梅州找梅解语。”胡笳干脆道。
薛冲怔愕抬头。
胡笳推断道:“一来梅解语是他知己好友;二来若他有手下死亡,那必然有人受伤,你没对我讲,我也猜得到。既然有人受伤,就得看病。梅解语是当世医圣。”
薛冲被这女人猜透,心中庆幸,胡笳并不想对她动手。
石胡笳危险凶残,又聪明过人,薛冲比起她,真的就是个江湖上漂着的生瓜,还缺煎炸烹煮刀剑斧钺许多道工序,才能成这样的人才。
两人告别胡笳,宁宁下车时,被胡笳一脚踹了屁股,胡笳笑声清脆:“下次见面,得和琴漪和好啊。没和好,我连你们两个一起伤口泡蜜,放蚂蚁咬,狗熊来舔,如何呢?”
宁宁心有余悸地自己抱着自己:“天呐。”
薛冲却转头对他道:“你喜欢我吗?”
宁不苦仰头看天,银河如瀑,轻轻应了声:“喜欢。”
薛冲却转过头,蹲下身狼狈地哭了起来:“你又不是他!你说一千遍一万遍原谅我,又有什么用呢?”
宁宁也跟着蹲下,他摸着湿润的青草和矮矮的菌菇,小声道:“可我想要你高兴呀。我可以骗你一千遍一万遍,直到你高兴为止。”他没说出来,却心想,直到你真心喜欢我为止。
薛冲已哭到打嗝:“可是袅袅死了!他不会原谅我,我也不能原谅我自己!我就是把思危剑送给他,袅袅也再也不能活了!你害死了她,你害死了她!”
宁宁笨拙地揪着地上的青草,无言以对。
薛冲直接躺在天幕星河下,呆呆地流泪,双耳充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