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琴漪执着地将木偶递给她:“这是我的礼物。”

薛冲微微嘟着嘴,表达她的不满,她愤愤道:“我都十九岁了,才不爱玩这个。”

步琴漪在她身侧呼吸着,让她感到很绝望,她刚刚那么丢人难堪,但她此时还是很想咬他一口,甚至有些后悔她是真不会,如果她会,那么她岂不是就能把他吞到肚子里了?她吭哧努力了半天,就给他弄了个牙印,然而良机已过,她只能听他说点不痛不痒的哄人废话了。

她静候步琴漪要说点什么。

步琴漪注视着她的复杂表情,开口解释道:“今夜我真等不及了,我等不及让你看我的礼物,这比什么都重要。”

他抚摸她的胳膊:“这远比你在今夜得到我重要。”

他轻轻剥去人偶的衣裳,木偶保留着木头的质地,薛冲握住它,一切都没什么稀奇。

薛冲看步琴漪再次拉起提线木偶的线,他吹灭几盏灯,点亮几盏灯,两人坐卧在塌了的床上木偶动了:“燕子颉颃,姐妹阋墙,踏破铁鞋为寻这一段传奇真相,小姐听我细细唱。”

步琴漪从袖中取出一纸老虎,递给薛冲,薛冲看着墙上老虎的投影,和小人偶行云流水的动作,人偶一剑挥来,薛冲操作老虎应声倒下:“这样?”

“恶虎伤人北城惊,今朝除孽祸患休。”步琴漪喝道。

琴漪一人拟态众人:“女侠,且告诉我们您的名字吧!”

“畜生与我小女子,何须英雄天下名?酒来!”

投影之上木偶的身影越来越小,步琴漪举着烛台道:“行侠仗义一场黄粱,六月飞花斟酒满堂,烟霞如云茫茫,良衣名士无双。”

“薛良衣,名震江湖,事迹很多,十三岁良衣沽酒,十四岁醉酒伏虎,二十岁销声匿迹。”

薛冲听到一个“薛”字,已然心砰砰地跳了起来,她一把抓住了步琴漪的手。

步琴漪怜惜地看她一眼:“人们揣测了很多她的去向,或是看破红尘清修离世,或是死于丹枫山庄之手,又或是远去东滨流散海上,她最后的踪迹在栾书城外的辰飞坪,鲜为人知。”

“很巧,潭颜修初次离开潭家,就是前往辰飞坪。”

“又是很巧,鹤引鹃称与潭颜修私奔,私奔所至,也在辰飞坪。”

“我四处到访,叩问了辰飞坪的每一家稳婆,我问她们,十九年前有没有见过潭颜修,有没有见过鹤引鹃,又有没有见过薛良衣?”

薛冲声音微微发哽:“那有没有呢?”

步琴漪从身上的口袋里又解出一叠得很整齐的布块,交给薛冲,薛冲打开陈旧的棉布,是她幼年时穿过的肚兜,她轻声道:“祖父说是我娘做给我的,我一直没扔……你拿走了?”

步琴漪抚摸着她的胳膊,而继续用年老的女人声拉着木偶道:“老身姓叶,若你拿旁的来问我,那不记得了,唯独这个肚兜过了十九年还记得清楚。一是图案特别,女人松下打虎,至今没见过第二个,二是肚兜是老身亲手给婴儿穿上的,产妇过世,而她的丈夫六神无主,什么也做不了。”

“另外一个男人等在门外,他们几乎打了起来。后来丈夫就带着女婴走了,他临走前说要去万星城,这里太危险,他必须离开。”

“女婴的特点?长得很像她的父亲,是个好吃好哭又强壮的孩子。哦……胎记?对,她的背上有胎记!在这,我指给你看!”

步琴漪转过木偶,木偶身后一点红痕,在薛冲眼里触目惊心,她缓慢地转过了头,她木然道:“我的背上有个一模一样的。”

“琴漪,你是在说,我的母亲,是薛良衣吗?她销声匿迹,是因为她生了我。”

窗外雷声隆隆,夜雨漱漱。

步琴漪点头,连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