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大名,籍贯师门清清楚楚。
薛冲只顾着看他的脸,一时慌了神,在身上四处摸索着她从来就没有的符牌和籍册,口中辩解道:“你可以去问这府里的所有人,大家都知道我是薛冲,你也可以去问这座城里的其他人,现在不知道我的已经很少了……”
“按规章办事,姑娘不要与我为难。”公仪蕊冷冰冰道。
薛冲窘在原地。他连他亲哥哥们都忘了,本也不该指望他记得她。她只和他说过几句话,过客匆匆,是她追花逐月,这都不关花和月的事。
他身后一个青年弟子却圆滑得多,上前一步道:“我随这位姑娘去府里。师叔你先等等。”
公仪蕊考虑片刻,便点头。
薛冲被这名叫做无锋的弟子拉走,她想打个商量:“他说的那些我都没听说过,我拿不出来,但我真的是薛冲,以前叫鹤颃,他说的那些东西,难道我得回以前的家去拿吗?可我不知道我有没有。”
无锋摆手:“不妨事。冲姑娘,一般没人冒认这个,我看你脚步和沉肩的姿势就知道错不了。师叔他……病了好多年,什么都不记得,性情又刚正严肃,这次叫他下山是让他透透风。我们去府里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能证明你身份,这就解决了。”
薛冲带着无锋在谢府里走了几圈,昨夜才办的婚礼,但全无痕迹,下人们都早早地撤了,就像谢府老爷夫人谢必言都死得无声无息,红白喜丧,都已是往事。
过了回廊时,薛冲忽摸到脸上,她想确认珍珠的牙印还在不在,他没磕得太深,牙印不在,而他本人也是萍踪无影了。和步琴漪起冲突……要回家……这些事薛冲想管也管不了,可一想起来,实在禁不住为珍珠捏把汗。步琴漪照理说还没害过人,但她更了解珍珠,他哪里斗得过步琴漪这种人。
进了昨夜的房间,薛冲徒劳地翻找,她自从发现鹤家那把思危剑丢了之后,就没进过这房间,她不抱希望地进来,对着和他萍水相逢的无锋尴尬一笑,这屋子她就睡过一夜,她只能装模作样翻箱倒柜,刚抖开枕头,就发现枕头下有不少东西。
一把新剑和一个写着“薛冲”名字的精良铁牌,还有一些碎银子,银子下是谢家的账本和钥匙。
薛冲怔愣而后反应过来,这东西不可能是别人准备的,有能力做到这样又有心思做到这样的,唯有步琴漪,换句话说,对她感兴趣的步琴漪。
薛冲心头酸楚,她明明还是很有趣的呀……
她上了天都,高低要教训一通鹤颉,姐妹寻仇没意思了吗?他为什么不看了呢?
罢了,步琴漪看或不看也不大重要,她眼前就有现成的公仪蕊,想他做什么。
无锋眼前一亮:“哦!这就是师叔要的东西,姑娘你真是准备周全,这些足可以交差啦。”
薛冲笑笑,收好账本和钥匙,随他回去找公仪蕊,却趁机端详步琴漪给的这把剑,款式端正普通,剑柄质地坚硬,抽出剑身,无锋陪她一道看剑,笑道:“是把不错的剑呀,用料实诚,淬炼工艺也好,现今打铁的匠人也爱耍滑偷懒,这个匠人挺用心的呢。”听风楼的匠人,大约确实不同凡响。薛冲回想起步琴漪,恍然如梦,到底她还是得了无数好处,便没什么好不甘心的了。
她过了个回廊,胸中酸意却翻江倒海地涌来,薛冲烦不胜烦,到了此时她还不认这个栽,偏要把这些倒霉心事都给甩脱了才成。
公仪心已离开,而薛冲给了符牌认了身份后,便邀请天都剑峰三人在鹤府住下,非得显摆一下她周全的礼数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