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步琴漪年少,方才十七岁,不懂事,为了大局,因此他做替身也就做了。
及至薛若水赶回来,两口子对步琴漪表达了谢意,他才回神这为人替身的日子已经到头了。
步琴漪恍惚过一段时日,这段少年心事被薛若水一眼看破,师兄弟开诚布公探讨一番后,步琴漪认为他自己虽然长得妖娆了些,却是个相当端庄的大小伙子,又出自名门,自然不能干抢人心上人,或者是委屈做小的事。
步琴漪当年说,既然公孙掌门不是自己的正缘,那么他就找个像公孙掌门的。
而后低下狐狸眼,拂然下山,背影寥落,此后远去西原,刀劈斧砍,见识不少,受伤也多。
薛若水提起此事,一是记得旧事心存愧疚,二是他一直挂心,真为师弟寻找到了一个像公孙掌门的姑娘。
步琴漪三年前随口一说,师兄还真当真。他心中不妙,但师兄真挚,他只能承情。
薛若水笑眯眯往山下松柏林中一指,松林山路千里逶迤,竟站满了人。上山之时步琴漪也看到了,都是来考取天都剑峰的武林人。北境第一大派,鹤立鸡群,冰天雪地照样热势绝伦。
负责入关考核点名的有两位,一男一女,女子站于林下,彷如玉砌,冰雕雪堆。
薛若水替他添茶:“她叫鹤颉。去年才来天都剑峰,司法长老亲自去接的人。”
“哪个颉字?”步琴漪靠着假山,杯中茶雾袅袅。
师兄吟诗道:“燕燕于飞,颉之颃之。昔年双颉颃,池上霭春晖。”
他的手在桌子上写字。
“原来是鸟往上飞那个颉字。”步琴漪认真考虑道,“鹤就是鹤鸟那个鹤喽?”
“是,思危剑盟的鹤家嫡系出身。”薛若水挥去桌上的茶水字迹。
“又是思危剑盟?”步琴漪伏在桌面上,漫不经心地笑着说道,“师兄你瞧,我拿思危剑盟做文章,明明是可行之路。”
“约百年前,北境八大武学世家组建思危剑盟,抵抗中原武学入侵,以薛家为首,以思危剑为信物。而思危剑就是剑盟从中原丹枫兰家缴获的战利品。”步琴漪自顾自说着。
“可是,”薛若水淡淡道,“再好的剑,也是百年前的剑,一百年都没什么有名的主人有趣的故事,是卖不出价的。”
“剑是死物,人是活的。若我能让这把剑卖出价呢?”
薛若水微笑:“一去经年,你确有长进。鹤姑娘还看吗?”
步琴漪拱手:“多谢师兄,我去看看。告诉公孙大人一声,我来过了。”
他一转身,便蹚入滚滚雪尘之中,难觅踪影。
步琴漪藏于树中,观察鹤颉姑娘,他心中好笑,他这几年在武林中见过的美人没有上千也有几百,师兄以己度人,师兄认为公孙掌门是最好的,就要给他找一个像公孙的。
步琴漪对命中良人的期盼尚无定论,他一心所求,是上刀山下火海热油滚心一般的刺激,而非一定要像他十七岁那年心酸不已无奈离去的磨难。
鹤颉姑娘风仪款款,虽然是才上山的新弟子,却已很有大师姐的派头了。
“淑人君子,其仪不忒。其仪不忒,正是四国。”步琴漪远离弟子人群,月出寒山,他与月与雪山对饮,淑人君子鹤姑娘自然很好,但他还有二十四位手下要养。
他正要趁人不备下山了事,却被鹤颉拦住了。
步琴漪猛回头,他有些后悔没用张漂亮的脸扮商人。
鹤颉姑娘眉间有雪落,声如玉响:“金公子,你从天都下去,要经过哪些地方?我出来半年,还没有回过家,商队脚程快,若是凑巧经过我的家乡万星,能否帮我转交一物?”
步琴漪愣着,怎么说话的声音也这么像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