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独一观鹤颉气质出尘,如空谷幽兰,他自结识她后,总存心想逗逗她,但她相当不近人情,此番她袒露心扉,何独一很是兴奋。

“我家中经商,有些家底,所以我四处拜师学剑,我在知道之前一直是心安理得的。我觉得是我天赋胜过她太多,而她又实在顽劣,不堪教化,母亲才全力培养我。”

“她在家里大吵大闹抱怨不公平,我总想着是她活该,不好好练功,只会疯玩吵架,至今轻功也不好。”

何独一蹙起眉头:“你心够狠。”

鹤颉不解地看着他:“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家中托举力量有限,当然要选更有希望的。”

何独一哑然失笑,只得点头道:“也许是这个道理。”

鹤颉沉默片刻,说不下去了。

“总而言之,知道真相后,我再也不会理所当然了。一夜之间,父母亲、祖父祖母的面孔都变得格外狰狞。”

“但我又怎么能怨憎他们。立场不同,即使我与他们翻脸,我姐姐也不会接纳我的。”

何独一心中更讶异了,但照旧道:“这倒也是。”

“且我母亲为培养我,劳心劳力。我不能为了一时的恻隐之心,就伤害她。面对一心扑在我身上的母亲,我怎么能指责她自私自利?我知道她坏,可她对我好。”

“我……试图修补和姐姐的关系。在母亲眼皮子底下,尽我所能,帮一帮她。”

“我后来上天都,姐姐却蹉跎时光,没有考中,我心中很是遗憾。”

“她考上天都,却和家人反目成仇。一切在我预料之中,我如释重负。母亲又不能看着剑峰上发生什么,我便能对姐姐多加关照。不过她并不领情,这我不会怪她。”

何独一不动声色点了点头。

鹤颉收回接雨的手,平静道:“母亲死了,我再无两难境地。我要带她回天都剑峰,补偿母亲犯下的罪孽。”

何独一挑了挑眉:“假如她不需要呢?”

鹤颉摇头:“不可能。以目前的处境来判断,她随我回北境,是最好的。”

何独一耸肩:“随便你。但我真要提醒你,她是绝对不会和你走的。”

鹤颉困惑极了:“为什么?”

“哎……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和我们少东家的纠葛,也知道她跑了这么远,就是为了来找我们少主嘛。我又不是没告诉过你,你姐姐甚至找了个傀儡扮演少主。一往情深,你能拖得动她?”

“痴男怨女,无聊。若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上,简直比当年和那群流氓鬼混还傻。”鹤颉面无表情,不屑道。

“那人家觉得不无聊啊。而且你管得了人家吗?我们去截船才是正经事。是看你武功高,我才找上你的。你可不能耽误了我啊。”

“不会。”

何独一打了个哈欠:“不会最好。”

他心里鬼主意一堆,鹤颉叫不叫薛冲一起来,他都有办法自圆其说。

鹤颉自然也有事瞒他。

她心里相当不屑听风楼,听风楼汲汲钻营的都是他人之事,江湖之中若少了这个组织,不知该少多少祸端。她在天都之上就对公孙说过,北境近日如此,全拜步琴漪所赐。

那么薛冲南下北境就是被步琴漪挑唆诱惑,如若她要偿还母亲欠下的责任,那么她就得为姐姐斩除身边的祸患,这才是救她于水火之中的第一步。

她在何独一身后不动声色,默默跟随。

何独一和鹤颉,于雨幕之中登了红林梅州的大门,在药童指引下,一齐粉墨登场,却是面和心离。

妹妹和公仪蕊都是有点自说自话,不愧是纯正的天都人。。

公仪蕊是精神分裂,鹤颉是极致的自私自利,我觉得他俩很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