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动忽略了薛冲心中的懊悔痛苦之言,虽则他是有点同情冲冲,背着这么大的心理包袱,肯定很不容易,但是步琴漪也就值得两个字:活该!
北境天翻地覆沧浪天一团乱麻,都是步琴漪干的。他还卖上惨了?
但摆歌笑一想到这里,又感觉不好。步琴漪这种级别的狐媚子,给他一夜功夫,那冲冲不是立马又围着他转了吗?
他气不打一处来,薛冲真不是东西。她惹来这个难缠的傻子,他在家看着,她跑出去和步琴漪快活。
一夜没睡的他看青蛙很不顺眼,正要一脚踢走,摆歌笑正要把它踢出去,就看到面无血色的薛冲和她身后瘦得像个鬼的步琴漪。
薛冲简单说明了鹤颉的情形,母龙派三人和姨妈都是严阵以待,可薛冲并不兴奋,反而是蔫巴巴的,和她说个什么,她总是受惊过度的惶恐。
步琴漪反而坐定,捧着一杯热茶,茶叶浮沉,他的恨也是浪涌浪平,她在他眼前,他公正得多,她离开他的视线,他就心有不甘。
一旁的摆歌笑阴阳怪气道:“我累了一夜,抓住了那个偷你脸的小人,你不该谢谢我?”
步琴漪没理他。
摆歌笑冷哼一声:“他知道冲冲要把思危剑送给你,反应可是很大。”
薛冲猛地回头,她反应这么大,摆歌笑和步琴漪都看向了她。
步琴漪心有疑虑,他这路上,一问起思危剑,薛冲便支支吾吾,推三阻四,实在可疑。
他转向摆歌笑:“哦?那宁公子现在何方呢。”
薛坚柔察觉薛冲冷汗直冒,便递了杯茶给冲冲:“冲儿?”薛冲轻声问道:“宁不苦在哪呢?”
薛坚柔刚要回答,内室里被捆着的宁不苦却发出剧烈的动静。
摆歌笑摊手:“喏,就在里头。跟个要被杀的猪似的,按都按不下去。我们几个人花了一整夜的功夫,才让他老实点。主要是怕他闯进梅山的地盘,梅山地界晚上真够严的,到处都是暗器毒针,他要是闯进去,死无葬身之地啊。”
“冲冲让我看着他点,她对梅山有话说,去去就回。不过去了一整夜……呵。估计也没和梅山大人说话吧?净和你说了。”
步琴漪吹开茶叶,轻笑一声:“摆公子没有和宁公子在背后一起骂我?”
摆歌笑耸肩:“没有。他脑子不好使,嚷嚷着什么冲冲已经答应嫁给他了”
“我没有!”薛冲断然喝道。
步琴漪没看她,却道:“兴许是个误会,你怎么骂人呢?”
摆歌笑又道:“你为什么会在这?冲冲写信告诉我,你恨死她了,你恨一半忘了?”
步琴漪这才看向薛冲:“你和摆公子通了不少信?”
薛冲已把鹤颉全忘到脑后了,步琴漪每句话都意有所指,手里一盏茶,微微皱眉,嘴唇却笑着,训练有素听风楼少东家,跃然复生,就在薛冲眼皮子底下,在查宁不苦的事。
薛冲真想冲过去叫珍珠快别说了,可珍珠越看她脸色不善,越有些生气越要说:“是啊,她说对不起你,跟你回不去了,把思危剑送给你之后不知道该去哪里。你看你干的好事……”
步琴漪他的衣襟口不太宽敞,但紫纱料子薄,脖子上斑斑点点,他抚摸着自己的脖子,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
珍珠絮絮叨叨发散自己对步琴漪的恨意,发觉他刀枪不入阴阳怪气无用,便直接道:“你回不去北境了吧?武功没了,回北境也是任人鱼肉。”
步琴漪放下茶杯,站起身,不管薛冲急于辩解什么,他径直走向宁不苦的屋子。
正当此时,屋外的雨骤然增大了,夏天的雨点起初是鸣蝉似的跳溅,而后下成了滚白的旗幡,雨再大些,莲塘竟成了一艘绿船劈波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