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蒾:“好。”

发现女儿正低头划平板电脑,周博平不由皱眉:“什么时候养成的坏毛病,专心吃饭。”

立刻将平板倒扣在膝盖上,周蒾冲他微微一笑,看去圆桌对面的林贵泉和李胜英:“我记得林夏最喜欢吃桂香楼呢鸡蛋糕,到时候我送你们克高铁站,顺便买几盒带给他。”

酒杯一撴,林贵泉反应冷淡:“我不克,要克,她一个人克。”

“我巴不得一个人克。”李胜英不惯着他的臭脾气,说话也硬邦邦的,“你不想见你儿子,你儿子也不想见你。”

自从高考动员大会在办公室大吵一架,父子俩的关系变得格外紧张。

林夏打破每月回一次家的惯例,吵架后再没回来过。他的理由很充分,曲靖保山没有直达动车,回趟家要大半天,与其把时间都花在赶路上,不如留在学校多刷几套真题。

儿子倔,老子更固执。

爱回来不回来,林老叔连通电话也不打。李嬢嬢想儿子给儿子打电话,犟老头嫌她吵,轰她去院子里打。李嬢嬢好几次讲着电话回头,都发现他躲在窗帘后面偷听。转回屋里再一问,他板着张凶脸矢口否认,就当没有这个“不孝子”。可李孃孃一骗他说儿子病了,他又会心软。躺被窝里睡不着,深更半夜叫醒李孃孃,让她一早去曲靖看看儿子。

林老叔像小屁孩犯别扭,闹得李孃孃也是一肚子火。

搛一只鸡爪扔林老叔碗里,她冷嘲热讽道:“给你吃抓钱爪!你是对呢,学农某得出息。将来你儿子读个好大学,学个好专业,找个好工作,抓好多好多钱送来给你,就是你要呢大孝子啰。”

最亲密的人,往往说话最伤人。

林老叔面色一沉,夹起鸡爪:“我不吃!”

李孃孃立马端起碗拧肩膀躲开,鸡爪无处安放,斜对面赵启明捧着碗伸直胳膊。

“我吃我吃,我最喜欢吃抓钱爪。”他笑呵呵打圆场,“不管咋个整,总是要先考完试出了分数,才认得报哪样学校读哪样专业。事分轻重缓急,小林夏高考现在是你们家呢头等大事,你们该克,还是要克。”

林老叔油盐不进,睇他:“我某文化,撒子都不懂,我克整哪样?!克了他嫌我是老农民,丢他呢脸!我也看他翅膀硬了不顺眼!”

“喝着两杯酒,你胡说八道嘎!”李孃孃鬼火冒,抬手狠狠捶他一拳,“你儿子从来某得嫌弃过你嘎!不听你呢安排,就是嫌弃你嘎?那我李胜英嫌弃你好几十年啰,你各是也不认我这个婆娘?!”

林老叔虎着脸,双眼猩红:“你某胡扯嘎,和你某得关系!”

“和我某得关系?!和我某得关系?!和我某得关系……”

李孃孃气到发出荒唐笑声,抓着好姐妹麻嬢嬢的手,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似的,问遍了在坐每一个人。

最后她恨恨瞪回林老叔,尖刻责难道:“你是我男人,林夏是我儿子,你们两个吵架,你说和我某得关系!林贵泉,你不是老农民,你是老糊涂!”

“老子不是老糊涂!!”

林老叔拍案而起,抓起酒瓶,咕咚咕咚一气喝光。把酒瓶往桌上一掼,他怒目圆睁再不说话,一张红红黑黑的脸暴烈狰狞,煞是震慑人心。

仿佛警铃大作,众人忙丢了碗筷蜂拥而上,几个劝一个,连拉带拽把他们隔离在厨房两端。

热闹的大圆桌瞬时空了,只剩个年纪最小的董六一,像只受惊过度的雏鸟,大眼无神瑟瑟发抖。

周蒾同样不在劝和的行列。

平板摆置桌子正中央,她悄悄退去一旁。

没有人留意到她的异常举动,直到凭空响起一道熟悉的甜美嗓音。

这是什么坏习惯!还留上钩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