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聊天打扑克。到了正中午,麻嬢嬢抬出一大盆凉米线。新鲜的配料,秘制的调味,点睛的是她亲自腌制的酸菜。吃起来酸酸辣辣,清爽可口。

吃着饭有叔叔抬头望天:“云走东,车马通;云走西,披蓑衣。”辨清方向,他露出欣喜期盼的笑容,“往西呢嘎,不出三天,肯定会下雨。”

“该下得啰。”赵启明端着只大海碗,高高仰起双下巴,“以前最迟不过惊蛰,大小总会下场雨。最近几年,雨是来得越来越晚啰。”

董六一忙放下碗筷,双手合十朝天上拜:“求求老天爷,下雨吧,快下雨吧。”

路东祁坐他对面,一根米线嗦进嘴里,他下意识地也把脑袋支起来。

眼神放空,神游的状态,碰掉了剧本也没察觉。

路东祁不喜欢死记硬背,习惯用对词的方式熟悉剧本。正好大家最近都闲,今天找这个工友叔叔对词,明天找那个,几天时间,把剧本背的滚瓜烂熟。常秋澜打视频验收成果,特意走了场台词巨多的对手戏。路东祁不仅一字不差,而且稳稳接住了常姐的临场发挥。

应对自如证明他做足了功课,常姐相当满意:“业务能力看涨啊你,不错不错。我还担心你光顾着谈恋爱,拿千篇一律的行活儿应付我。”

路东祁没接话茬,嘴角带出一缕讽刺的笑。

他倒是想谈,可人都跑了,他跟谁谈去?!

从普洱回来的第二天,周蒾就去了保山找父亲周博平。修路是她心中的头等大事,路东祁不可能横加阻拦,纵使心里清楚,周蒾也是借故躲他。

周蒾的态度不言而喻,没表白先被拒绝,一下子把路东祁整不会了。

人像害了相思病度日如年,一转眼发现距离进组没剩几天,又觉得时间飞逝过得太快。

想打电话问周蒾哪天回来,怕她嫌烦,不问吧,他又不甘心。

“哥哥,你牙痛嘎?”

对面董六一猛不丁开口,路东祁听是听见了,但没听清他说什么。

一把拽回杂芜心绪,他保持着单手托腮的动作没变,问了句:“满家财呢?怎么不来吃饭?”

董六一浑身一僵。

充满抗拒地,捧起米线,转了半圈背对路东祁。

筷子尾狠狠敲他脑袋,路东祁口气责备:“不会说对不起?是不是也要我教?”

董六一怨声载道:“我说呢嘛!他故意找我麻烦,嫌我不真诚呢嘛!”

话不凑巧,出现在他身后的满家财听个正着。

双手插兜故意坐到董六一旁边,他要笑不笑阴阳怪气道:“又在背地里讲我坏话嘎?某得关系,我已经习惯啰,我某得光明正大呢好人脸,被栽赃嫁祸也是活该呢。不像有些人,年纪不大心眼不小,长得老老实实,最会耍阴招。”

董六一想还击,话到嘴边咬紧牙又硬生生憋回去。

整张脸埋进碗里,用最快速度吃完米线,羞愤难当地走了。

逮到机会泄愤,满家财尖嘴猴腮笑起来活像小人得势。

他转脸过来看见掉地上的剧本,忙弯腰捡起双手奉上,殷勤道:“哥哥,各还要米线?我帮你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