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路东祁自夸心态好呢,他还挑上了:“又是偶像剧?”

“对。”

料定他会拒绝,常秋澜不给他张嘴的时间,紧接着又打起感情牌:“咱俩认识没二十年,也有十七八年了吧,就冲小二十年的革命友谊,你不该来助阵吗?而且这戏我演女一,也是制片人。第一次当制片人,肯定要选个我最熟悉的类型,有底气才有把控全局的自信。当制作人有多少破事儿要操多少心,不用我吐槽了吧,老娘头都快秃了。

“咱这行永远不缺年轻漂亮的脸蛋,我也不能演一辈子偶像剧。演太多大同小异的角色,我在投资人眼里已经定性了。转型想演的角色,本子根本递不到我手里。当演员永远摆脱不掉被选择的命运,多红也没用,除非自己全权做主。这部戏如果成了,有了话语权,我的事业才能更上一层楼。毕竟我不是你,你基本盘好,我只能靠自己打拼。”

路东祁停下脚步:“你也变事业脑了?”

“老娘已经封心锁爱了。”常秋澜霸气回说,“这么多年我算看透了,只有事业不会辜负我的付出,男人算个屁!”

路东祁没接话,远远望见满家财细脚伶仃的瘦小身影。

“怎么,有顾虑?”没听着回音,常秋澜试探道,“担心演感情戏周蒾会吃醋?不应该吧,她在咱这行待过,肯定知道当演员的特殊性。没那么多假戏真做,都是工作需要。”

路东祁:“和她没关系。”

“那就还是你瞧不起偶像剧。”常秋澜不遗余力地劝他,“存在即合理,演偶像剧怎么了?下沉市场也是市场,女性受众也是受众。现实生活找不到像样的男人,在偶像剧里看帅哥美女谈恋爱,满足幻想零成本造梦。我们认真塑造角色把偶像剧拍好,相当于姐妹们的造梦师,功德无量啊!”

只有在遇到北京大妞的时候,北京小爷才会插不上嘴。

常秋澜脾气大直率,但她讲理。

“我没说这戏你非接不可,赶鸭子上架也出不来好戏。剧本先发你,你自己考虑吧。”她也不可能无限期等下去,“给你一周时间,接不接都回个话,我好对接其他男演员。”

“行。”路东祁停顿几秒,那边说再见了,他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一句,“你这戏的男主角是霸总吗?”

“必须是啊。偶像剧制造的是极致浪漫爱,霸总是标配。贫穷的美丽通常很短暂,没有人想看寒酸帅哥疲于奔命,变成秃顶肥胖不爱洗澡的油腻男。”常秋澜讲到这儿有点奇怪,“男一已经定了,这角色不适合你,你咖位也不够,问这个干嘛?”

路东祁敷衍:“随便问问,挂了。”

手机揣进牛仔裤口袋,他伸出手,一把拉住唯唯诺诺低头经过的满家财。

“哥哥,我某偷懒嘎。”已经形成草木皆兵的应激反应,满家财本能地为自己辩解,“赵师傅让我回来拿筛网,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他。”

“放轻松。”路东祁拍拍他单薄肩膀,“我只想问问你,你喜欢种咖啡吗?”

满家财眼神警惕且困惑,使劲看了又看路东祁,似乎在确定他是不是故意下套。

路东祁:“借你买电话手表的钱不用还了,我现在买你的真心话。”

“真呢?”

“真的。”

满家财鼓足勇气,宣誓一般:“我不喜欢种咖啡,种哪样我都不喜欢,我根本不想当农民!”

“好的,我知道了。”路东祁又拍下他的肩,没再多说什么,继续往前走。

满家财懵然愣在原地:“哥哥,你哪样意思哦?”

路东祁没回头:“等我消息。”

“哪样消息?”满家财更惝恍了,瞬时又心花怒放,“哥哥,你各是要捧我当大明星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