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蒾叹气:“对不起。”

路东祁一字一顿:“我,不,接,受。”

周蒾无话可说。

一直记着被骂草包的仇,路东祁终于逮到机会治周蒾。他觉得很解气,重新翘起二郎腿将自己高高挂起,摆出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如果你事先征得我同意,我也许帮你圆谎。现在你想都别想,我反正不会去找叔叔解释。发挥演技的时刻到了,我会忘掉你刚才的话,继续假装一无所知。你想怎么办随你,我还挺好奇接下来的剧情走向。”

周蒾抿唇,默默点头表示知道了,起身离开。

没等来她的低声下气,路东祁急问:“真走了?你不说点什么?”

周蒾回头:“你想听什么?”

“你不劝我两句帮你圆谎?”

“你会听?”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听不听劝。”

周蒾垂眼想了想:“算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你。”

2

周博平和周蒾都是习惯早起的人,瞳朦清晨日月同天,两父女一前一后走进厨房。

彼此没有交流,各自和忙碌的麻嬢嬢闲聊几句,他们对坐矮桌边吃早饭。周博平有慢性胃炎饮食清淡,早餐向来只吃稀饭和煮鸡蛋。他埋头喝小米稀饭,周蒾给他剥鸡蛋。

周蒾母亲走得早,周博平没考虑过再婚,独自抚养女儿长大,这些年既当爹又当爹。

“父兼母职”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周蒾十二岁月经初潮,做父亲的手足无措,大老远把阿乐姨请来教女儿生理卫生知识。周博平没好意思跟进屋,躲厨房里给女儿煮糖水鸡蛋。

母女间能自然展开的话题,到了周博平这里就变成难题,他始终不得其法。

以前庆幸周蒾没早恋,随着女儿年纪增长她总会交男朋友谈恋爱,周博平知道是迟早要面对的事。正常交往不谈也罢,偏偏女儿的暗恋对象“起死回生”,离奇得像是天方夜谭,周博平很难不闻不问。

斟酌再斟酌,不知不觉大半碗稀饭下了肚,周博平接过剥了壳的鸡蛋,心宁气静对周蒾说:“你暗恋小路是骗我的吧。如果真喜欢人家,你不会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确定,就着急回来。周蒾,我说的对吗?”

装蛋壳的卫生纸揉成团扔进桌下的垃圾桶,周蒾点点头。

承认就好,周博平一半的心落了下来,另一半仍高高悬着。

昨天和路东祁短短九十分钟的相处,周博平有点吃不准他对自己女儿的态度。聊起来似乎是普通上下级关系,可他没必要一次二次大老远跑来云南找周蒾。尤其偶然发现他给周蒾准备了小礼物,看起来像是某种首饰,周博平更没头绪了。

他想过直截了当问路东祁,昨晚在宿舍外面徘徊许久,到底觉得不妥。夜里躺床上周博平反复问自己,假如路东祁真喜欢自家姑娘,他会欣然接受,还是反对。

那小子热情,开朗,健谈,这是他留给周博平的好印象。

优点很突出,缺点同样明显年纪轻轻,身体实在太差。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周博平不能不在意,吃完鸡蛋他问周蒾:“小路身体一直都不好吗?”

周蒾闻言一怔,讷讷答:“……车祸之前还可以。”

说明身体底子是好的,周博平在心里说,转念又问:“车祸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好像没有吧。”周蒾也不确定,觉得和父亲过多讨论路东祁的身体有些奇怪,她直接把话题转移开,“谭老师赶着去版纳热经所开会走得匆忙,这次没能见到面,他说下次一定专程来庄园拜访你。”

周博平又恢复往日的沉默寡言,“嗯”了一声。

若干年前,谭致远年中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