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六一似懂非懂地:“蒾蒾姐,你是不是用水洗豆掩人耳目,转移周叔叔呢注意?”
“算是吧。你记住,千万保密。”周蒾闻了闻香包,填充的咖啡渣香气已散尽,只余淡淡焦苦味。
董六一猛点头:“我明白我明白!我坚定支持你响应国家号召。我看过书,推进全球农业循环发展是大趋势,蒾蒾姐,这就是大局观吧?”
香包收进抽屉,周蒾轻笑:“对,大局观。”示意董六一坐下,见他好像忘记了什么,“讲嘛,你急急忙忙找我哪样事?”
刚沾座的董六一立刻弹起来,满肚子的愤恨像洪水出闸奔涌倾泻:“满家财嘛,干了不到半天呢活,就开始偷懒!让他去水池浮选,他说自己太瘦举不动网兜!让他守果皮机,他说机器太吵他耳朵痛!让他去发酵槽测温,他说味道重。让他去场院耙豆子,他嫌太阳太晒睁不开眼睛!不管让他干哪样,他都有借口偷懒!”
一大步迈至周蒾面前,董六一气成大红脸,好大声控诉:“蒾蒾姐!满家财根本不是来庄园安心干活呢!”
高频声波震得头皮发麻,周蒾自己往后退,问:“那他来干什么?”
“来当大明星!”董六一愤怒升级再次拔高调门,“他在等演员哥哥回来,让哥哥带他进娱乐圈,捧他当大明星!做完电竞选手梦,又开始做明星梦,我看他样样不会做,只会做白日梦!!”
周蒾偏头:“哪个说路东祁会回来?”
董六一被问得一愣:“他不回来嘎?”
周蒾又问:“他回来整哪样?”
“对哦。”董六一醒悟过来挠挠头,“这点又不是他呢家,他某得必要回来嘛。”
确实没必要回来,周蒾也不想他回来,更没有必要再继续谈论他。
周蒾安抚地拍拍董六一的肩膀:“你先不要告诉满家财,路东祁不会回庄园,他要做白日梦让他继续做。你只需要告诉他,不干活没得饭吃。再偷懒你就揍他,揍一顿他就老实了。”
董六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蒾蒾姐,真呢可以动手嘎?”
满家财从小缺乏规训,反复灌输大道理没用,制服他要么饿要么打,没别的方法。
周蒾肯定点头:“对,让他知道在庄园不干活是要挨揍的。”又补充道,“只准动手,注意分寸。”
董六一领命走了,办公室的门关没两分钟,又被重重推开。
林老叔黑面煞星似的,强行拽着个男人踏入办公室:“上回发现你在我田里东看西看,我就警告过你,把撵你走起喽。大白天呢,你小子还敢来!鬼鬼祟祟,肯定是来偷我树苗呢!”
那男人清瘦,丝毫没有还手之力,也不反抗,像只孱弱的小鸡仔任人摆布。
头发也乱了,银边眼镜一边镜腿也断了,衬衫领子也豁开了,裤腿上沾满了苍耳子。
全身上下唯一完好的黑色公文包,被他双手紧紧攥着护在怀里。狼狈如此,他脸上竟看不到一丁点慌乱或者害怕,平静得过了头,甚至可以说木讷。
周蒾惊讶起身:“谭老师!”
2
路东祁拍了五天戏,五天没住过酒店,都住在剧组安排的房车里。
戏里路东祁饰演一位郁郁不得志的青年推理小说家,整日沉溺于自己虚构的离奇凶杀事件,变得精神恍惚,神志不清。王串串发现,路东祁这三天似乎也过得魂不守舍,茶不思饭不想的,常常走神发呆。
以为他突然领悟到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流派的精髓,将角色融入生活,真正做到了人戏合一。再仔细观察,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导演出了名的脾气火爆爱在片场骂人,仗着路影帝和导演关系铁,路东祁天天阴魂不散跟人屁股后头等戏,胆子大到敢催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