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东祁没解释,垂手拉起裤管。
车祸后过几次大手术留下满身的疤,随便亮出一道都是他力不从心的最佳证明。
沿脚踝至小腿肚像条粉色肉蜈蚣,董六一骇然,惊圆了乌漆漆的大眼睛。
路东祁云淡风轻:“没多大事儿,也就是被下过三次病危。”
这天之后,路东祁每顿饭碗里都会多一个大鸡腿。吃完还不用他收拾碗筷,麻嬢嬢眼疾手快,指去天边红红紫紫的火烧云,撵他出去散步消食。
举着手机按快门,路东祁直接走出庄园,然后用晚霞照,开启每日例行事务找高宗源闲聊,旁敲侧击问他什么时候再来庄园。
照片发送出去,高宗源很快打来电话:“兄弟,我真的是直男。”
“我知道啊,你是弯的我还不爱搭理你呢。”路东祁浑然未觉对方的无奈。
“天天发微信,我以为你在追我。”高宗源哭笑不得。
”我不是追你,是催你。”感觉旁边有人经过,路东祁侧过身,“你对周蒾有好感,应该不是嘴上说说而已吧。”
高宗源:“兄弟,你会不会管得太宽了?”
“是吗?身为你们的朋友关心你们的进展,我以为很正常。”路东祁装傻。
说着话不经意回头,刚才经过的人是位老人家。
身上背着个大竹篓,手里拄根木棍。背篓里叠放着两个鼓鼓囊囊的麻布袋,上面那袋沉甸甸摞在老人家干瘦的双肩。为保持平衡,老人家深弯着腰几乎与地面平行,举步维艰走得格外慢。
高宗源回了什么路东祁没听清,匆匆道再见收线,他三两步追上去。
“奶奶,你是去玫瑰庄园吧,我和你同路,来来来,我帮你背。”为能和老人家对视,干脆蹲下来说话,嗓门也拔高了好几度。
老奶奶不累不喘,闻声停下脚步双手撑住木棍,稍抬脸,细细端详起路东祁。
逐渐产生怀疑:“重得很,你各背得动?”
“瞧您说的。”路东祁佯装不满,“您能背得动,我一年轻大小伙怎么可能背不动。”
他背不动。
扎马步双手勒紧背带,路东祁使出吃奶的力气头发丝都在用力,背篓依然稳稳站在地上纹丝不动。
反反复复几次后,老人家差点拿棍子削他:“算喽算喽,你莫耽误我时间。”
路东祁较上劲似的,憋到脸红脖子粗硬扛起一袋,“奶奶,走!背不动全部,我还不信我背不动一半!”
老人家莫可奈何,把木棍递给他,重新背起减重的背篓。
“小伙子,外地人嘎?”
路东祁吃力点头:“嗯,北京人。”
夕阳落尽暮色渐起,老人家走两步停两步,回头望望叹口气,继续往前走。
豆大的汗珠滴进泥土,路东祁人落在后面,声音不能落,远远喊声奶奶。
故作轻松聊闲天似的:“袋子里装的是咖啡果吧。送到庄园您再回家天都黑了,这路上又没个灯,您可要千万小心。以后天晚了就别来了,第二天再送也一样。”
老人家心说,要不是你帮忙,我早送到了。
“你小点声,我耳朵不背。”她停下来等他,“你不懂。鲜果娇气不能隔夜,摆久了容易坏。”
路东祁确实不懂。
这几天不断有咖农进进出出,往庄园的加工厂里送鲜果,加工厂昼夜灯火通明,他半点不好奇。
如果不是逞能帮老人家扛大包,他也不会走进这里。
听董六一熟络喊她满婆婆,路东祁一打听才知道,这位瘦弱矮小的满婆婆是个能人,承包下庄园两亩咖啡田,地里农活全凭她一肩挑。
论力气,只能说,路东祁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