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生,战战兢兢,伏低做小,终于熬到正妻过世,被扶正了。

可儿子与她并不亲近。

在儿子心里,只有出身高贵的嫡母,才配做她的母亲。

再后来,许老爷子也过世了,儿子给她修了间佛堂,她懂了。

她把自己关在佛堂里,整日吃斋念佛。

两个月前,儿子一家去庄子上避暑,却碰到了劫匪,全都死在了劫匪的刀下。

她这一生,未曾得到半点温情,临老了,又孤苦孑然。

这人间太苦了,她抄着佛经,便想渡人渡己。

大理寺里,许老夫人对自己所犯之事供认不讳,七苦案终于告破。

但景暄有一事想不明白。

许家的下人都说许老夫人为人和善,心肠也软。

这样的人,却连杀数人,连刚出生的婴儿也不放过。

她平时甚少出门,一个后宅妇人,又是如何能得知那些受害者的情况?

她用来下毒的,也并非是寻常的毒药,又是从何得来的?

这案子虽然破了,但又疑点重重。

许老夫人的背后,有一个人在操控全局。

景暄神色微深:“老夫人,背后帮你的人是谁?”

许老夫人摇头:“她穿着斗篷,我看不到她的脸,听声音,是个年轻的女子。”

景暄又问:“老夫人为何要杀那么多人?”

许老夫人的神色出奇地平静:“我原本是想舍了这把老骨头,了却残生,可她说,这世间的苦命人这么多,只有轮回,才能新生。”

许老夫人每杀一个人,便在护国寺点一盏长明灯,祈愿那些人,来生都能投到富贵人家,从嫡母的肚子里出来,想要什么,便能得到什么。

景暄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破了七苦案,晋元帝召他入宫。

晋元帝打量着他。

十年未见,当年的少年,长成了端方君子。

也越发地像叶皇后。

晋元帝敛了思绪,示意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关心道:“你身子如何了?可要朕招太医来瞧瞧?”

景暄声音温润:“多谢父皇挂心,儿臣一直都有服药,并无什么大碍。”

“那就好,你我父子十年未见,就留下来,陪朕一块用膳。”

“是,”景暄站起身,拱手道,“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

晋元帝看着他,饶有兴致道:“你从不插手朝中之事,究竟是何事,让你都求到朕的面前了?”

景暄道:“儿臣想与大理寺一同彻查军械走私案,还望父皇能够恩准。”

晋元帝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并未开口。

景暄又道:“儿臣从前久居药王谷,一直未曾为父皇分忧,如今回来了,便该以国事为重,为父皇排忧解难。”

晋元帝目光沉冷地落在他身上:“到底是为朕排忧解难,还是你有心谋事?”

景暄眸色沉敛t,一身气度沉静从容:“儿臣只是觉得,若宴王真的走私军械,以他的手段,怎会留人把柄?北燕虎视眈眈,却因玄甲军,一直未进寸土,儿臣担心北燕故意设局,意在借刀杀人,摧毁玄甲军军心。”

晋元帝目光在他脸上一掠,似有一丝深思的痕迹,过了一会儿,说道:“身为皇子,确实不该太过疏懒,你既有心在朝政上下功夫,那就和大理寺一起彻查。”

景暄深深一揖:“多谢父皇。”

“你是朕的儿子,朕自然要成全你,朕对你寄以厚望,你可别让朕失望。”

“儿臣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父皇一个交代。”

景暄陪着晋元帝用了午膳,父子间,说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