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公公高喊了一声“退朝”。

回到紫宸殿,晋元帝脸色更沉,福公公小心地伺候着。

“朕一直以为,张卿是直臣,是孤臣,如今看来,”晋元帝神色一顿,陡然凌厉,“福全,你觉得张御史是谁的人?”

福公公心头剧烈一跳,后背不禁发寒。

怎么也没有想到,陛下震怒之下,竟然是对张御史的猜忌。

福公公压下心头的悚然,小心翼翼地应道:“这,这,老奴不懂朝堂,不敢妄言。”

好在晋元帝也不是真的要他回答。

他沉声说道:“朕的这些臣子,口口声声喊着为朕尽忠,却无时无刻不在算计朕,朕,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尤其是萧宴玄!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出手,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朝堂这边是废了,但西市那边......

他不信,他贵为一国之君,斗不过一两个臣子!

“都安排好了吗?”晋元帝目光冷然,忽然问道。

福公公躬身说道:“回陛下,都安排妥当了。”

晋元帝便不再言语,拿起奏章批阅。

福公公往后退了几步,躬身候着,以免晋元帝还有别的吩咐。

殿中静了下来,福公公的内心却仍有波澜。

宴王可比他的父兄厉害太多了。

他从不与人结党,但在朝中却能一呼百应,看今日的御史台便知道了。

弹劾百官居官营商,轻轻松松地破了陛下的局,还让陛下折了三个御史,让古御史他们的弹劾,看起来犹如儿戏一般。

只是不知道,宴王是从何得知,陛下看中竹纸。

福公公的目光不由地落在龙案上摆着的那一叠竹纸上。

确实是好东西,是个聚宝盆,难怪陛下想尽法子也要得到。

福公公越想越深。

“福全,”

福公公心头一激灵,赶忙敛神:“陛下,”

晋元帝仍批着奏折,侧脸笼在日光中,看不清神色,声音听起来也有几分随意:“昨日,姜巍之说起姜洄的腿伤,好像是请沈氏医治的?”

福公公心头咚咚地跳,再一次心惊。

陛下不会是怀疑姜指挥使背主,为了救自己的儿子,向宴王妃告密吧?

福公公的身子躬得更低了,说道:“回陛下,正是。”

晋元帝沉沉地叩了几下案面,却不置一言。

从前,福公公多少能揣度出几分晋元帝的心思,但如今,帝心越发难测。

......

早朝发生的事情,锦一很快就跟沈青黎禀报,却发现她望着院中的一丛牡丹出神。

“王妃?”

锦一唤了一声,沈青黎才回神,唇角微微扬起:“王爷智谋斐然,晋元帝吃了亏,接下来,声势定然不小,你让掌柜警醒一些。”

锦一点头,面带担忧:“王妃,你与王爷?”

“我与王爷没什么事。”

“可属下看您神思不属,郁郁寡欢。”

“我只是在想,怎么为姜洄治腿伤,”沈青黎岔开话题,“时辰不早了,该去姜家了。”

“属下去拿药箱。”锦一道。

今日驾车的,仍然是郑伯。

沈青黎道:“玄甲军就驻扎在青云山下,郑伯怎么不去军营看看?”

郑伯也想找那些小兔崽子过几招,但王妃接下来都要去姜家给姜洄医治腿伤,旁人赶车,他不放心。

“都是一些糙老爷们,有啥可看的,还不如和萧伯喝两杯呢。”

沈青黎自然是知道他的好意,微笑道:“您宝刀未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