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黎道:“能调动多少,先运送过去,只要等到朝廷的赈济粮,这场危及便渡过去大半了。”

一州百姓,就算她把铺子里的粮食都运送过去,也远远不够,但她已经想到法子了。

沈青黎让人去备马车,去沈家之前,让萧伯给长公主府下帖子,她明日想登门拜访。

世家大族皆有存粮,首屈一指的,便是沈崇。

这些年,他靠倒卖粮食,金银成山。

如今,也该轮到他,为百姓尽一点力了。

......

一到沈家,沈周连忙迎上来作揖。

“大小姐回来了,风寒可好多了?”

“已然大好,多谢你挂怀,父亲可在府中?”

“大人在书房。”

沈青黎闻言,直奔沈崇书房。

沈崇打量了她一眼,道:“天寒地冻的,你风寒刚好,不在府中静养,匆匆回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沈青黎把凉州雪灾,和灾民暴乱的事情说了。

沈崇目色陡凝,深沉道:“消息可属实?”

沈青黎颔首:“萧家暗卫查到的,必然是真的。”

沈崇端着茶盏,深沉不语。

沈青黎一字一句,似在蛊惑:“父亲,这是沈家造势的绝好时机。”

沈崇神色微动,掀起眼皮看向她:“何以见得?”

“时隔多日,街头巷尾,仍有人在议论沈家,若父亲赈济凉州,口碑逆转,沈家还是从前那个沈家。”

“你可知赈济凉州需要多少粮食?”

“有失才有得。”沈青黎看着他的眼睛,正色道,“无需父亲倾尽所有,只要赈济一部分,助凉州渡过眼前这关。”

“你又可知,如此行事,会引来陛下忌惮?”

“那又如何?他忌惮世家,猜忌权臣,却又不得不依仗于此,千百年来,皇朝一代代更迭,可那些底蕴深厚的世族,却仍屹立不倒,只要我们立得稳,何惧帝王忌惮?”

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沈青黎说起时,没有半点顾忌。

语气清淡的,就像是在谈论天气一般。

但眸底的光,清亮却不灼然,一身气势深敛,却又隐带锋利。

这个女儿真像他啊。

对皇族没有敬畏,凡事,谋定而后动。

沈崇看着沈青黎,畅怀地大笑了两声:“这天下的女子,都不及我儿。”

沈青黎闻言,便知道沈崇意动了,唇角微翘:“多谢父亲夸赞。”

她噙着笑,缓缓说道:“这场暴乱,凉州血流成河,那么,也势必要用鲜血,还凉州一片青天,平百姓心中怒怨,那些空缺安排得当,凉州,未尝不能是沈家的第二个临州。”

沈崇饮茶的动作停下,深深地看着她。

沈青黎似是没察觉他那一瞬的锋芒,缓声说道:“临州水患时,临州官员上下一心,吕严身为一州知府,费心为昭王造势,我便猜测他是父亲的人,他如此尽心为昭王挽回声誉,定是父亲授意。”

沈崇饶有兴致地问道:“为何不是容家?”

“容家虽是昭王母族,却并未全心全意为他筹谋,不然,不会和沈家闹得这么僵,于容家而言,昭王能坐上那个位置固然好,若换成旁人,容家也依然是世族之首,这是第一世家的底气。”

“临州富庶,凉州却很荒凉。”

“就因为它荒凉。”

沈崇的目光再度深沉起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手里的茶盏。

凉州民风彪悍,又远离长安,天高皇帝远,想要做点什么,又有谁知道?

他是百官之首,有势,却没有兵权。

没有兵权,如何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