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位置坐下。拿起筷子时,她手在抖。

卢卡和唐果儿果真还是没断。

纪忍冬打开手机上的网络小说,强迫自己分散注意力。香辣可口的担担面像一嘴麻绳,无味而难咽。

她遏制住落荒而逃的冲动,弓起脊背顶住身后令她发抖的未知画面,勉强吃下半碗面,终于解脱般擦擦嘴,起身离开。

借着从密集的餐桌缝隙间挪身出来的过程,纪忍冬才敢环视面馆,已经不见那两人踪影。

走在去停车场的路上,她一边在微信上跟岳天骄说今天真晦气,一边问自己:我不是早就知道陷入欲望的人不可能轻易戒断,我的离开也教不会他珍重吗?那我现在又难受什么呢?

发动汽车后,她发现自己在车载音响上单曲循环《最佳损友》。陈奕迅厚重的嗓音破防一般发泄唱着,“接受了各自有路走,却没人像你,让我眼泪背着流,严重似情侣讲分手……”

城市建筑在从车窗两侧后退。纪忍冬回到家时,她终于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她受不了做过那么久朋友的人,再见面竟连一句客套话都说不得。

回家后,纪忍冬窝在沙发里,手机上已经没有关于卢卡的一点痕迹。她把微信翻了个底儿掉,终于在一个芝加哥华人二手闲置买卖群里找到卢卡。她在添加好友打招呼那一栏里,卡着五十个字符的限制来回措辞,一咬牙,点了申请添加。

微信自动跳转到聊天界面。

卢卡没有删除她。

望着空荡荡的聊天,纪忍冬慌了。从前这页面热热闹闹,她从不是挑起话头的人。

纪忍冬不记得自己具体对卢卡说了些什么,她只记得自己等了一天一夜都没有收到回复,就重新把他删了。当时她只觉得屈辱和丢脸,大脑自动删除了这段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