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纪忍冬觉得班上的小男生们幼稚又无聊,属于她的混小子到底在哪里呢?
时间一年年过去,她的书架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前几年家里搬家,她把很多儿时的旧书都捐给了山区小学,唯独留下了那本《同桌冤家》。
她上了大学、读了研究生、又来美国读了博士,睡前手捧着的从纸质书换成 Kindle,又换成平板电脑。
直到两年前,她给自己列了一个拉美文学书单。
昏黄床头灯照亮本白纸张,她每每震惊于拉丁美洲人的奔放和狂野:啊?谁又和谁搞在一起了?这孩子又是谁的?
她笑自己书呆子。难道读几本拉美小说就能了解阿根廷浪子?可还是读完了一本又一本。
今日的夜晚属于墨西哥作家劳拉的《恰似水于巧克力》。
刚看了两页,手机叮咚一响。是卢卡发来的微信:「我想吃卤肉饭了,周末去你家做?」
她放下平板电脑:「我周日要赶个 due,下周吧。」
卢卡不死心:「周六呢?」
纪忍冬轻描淡写:「我有事。」
「约会?」两个字一个标点,酸酸的。
纪忍冬故意含糊不清:「差不多吧,下周等你的厨艺啦~」
犹抱琵琶半遮面才能引发男人的危机感,而男人的危机感正是纪忍冬这样的女人的安全感。
她满意足关上台灯,拉上被子,沉沉睡去。
纪忍冬周六确实有约,可惜不是约会。她应邀去祝远山家参加观影会。
收到祝远山地址时,她着实吓了一大跳。那是整个芝加哥市最中心的商业区,俗称“华丽一英里”。
她想,这个祝远山八成是租在了一间百年老楼里。即使在奢牌林立的芝加哥核心商圈,也见缝插针地挤着一些十八世纪低矮楼房,据说是为了保留城市风貌。窄小窗户和破旧外墙,俨然《哈利波特》电影里的“凤凰社”社址。
搞艺术的嘛,总追求些别样质感。
然而,当纪忍冬迈下网约车,抬头在摩天大厦中辨认出祝远山寓所的那一栋时,她有种逃跑的冲动。
祝远山住在沿河的一栋玻璃幕墙公寓里。流线型的建筑像天外来物,在川普大厦、万豪、希尔顿等一众高档酒店楼群里独树一帜。大厦脚下是歌舞升平的不夜城,横穿整个芝加哥市的密歇根河将它映在水里,是无上身份的象征。
纪忍冬庆幸自己出门时在仅有的三只挎包里选了最贵的那只古驰奥莱款链条信封包。而不是另两只蔻驰老花波士顿包,和本科学校的纪念帆布袋。
祝远山本要驱车来接她,在纪忍冬再三推辞下,他才答应只到寓所楼下迎接:「本来也是一脚油门的事儿,不用这么客气。当然,以你方便为主。快到了告诉我一声,我在路边等你。」
纪忍冬其实只在酒吧跟祝远山说过两句话,才第二次见面就叫他开车来接,未免太不见外了。
她揉揉仰酸了的脖子,赶紧给祝远山发微信:「不好意思,路上堵车,稍微晚点。」一边在手机地图上搜索最近的鲜花店。好在距离不远,一来一回也就十五分钟。
富人区就是不一样,路边连流浪汉都没有。她只好随机找了一个无所事事的青少年,把原本当做伴手礼的超市现切水果送给他。
青少年一手撑在墙上给她来了个壁咚,“嘿,我觉得你不错,认识一下?”
“你猜怎么着?”她捏着鼻子从青少年腋下钻出来,回头喊道,“我的年纪已经可以生你了!”
从花店里出来,手里抱着一束一百二十美金的郁金香,纪忍冬才放心下来。新的伴手礼总算配得上这个地段,两者都毫无性价比可言。
她给祝远山发微信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