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吸鼻涕,无比真诚地回答:“因为我家里没有别墅呀。”
回忆暂停,夏露强行把她从幻想中拉了出来。她说:“下周,你得替我去见一见青意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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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露回家时比较匆忙,虽然已经尽力带了很多东西回来,但她在香港再怎么说也是住满了三年,除去那些可带可不带扔掉也不可惜的东西,其他的行李也是两个大箱子都装不下的。
还有一些比较麻烦,那就是她在香港买的包。
那些到了香港之后才买的包,因为根本没什么机会背出去,成色也都比较新。如果一口气带走,很难不被海关查。当然,她最担心的还是收纳问题,行李箱里的东西都是压缩挤压在一起的,而她心爱的包包可不能被压变形。
物品价值太高,她也不放心邮寄。只能通过认识的朋友慢慢人肉带回。
尤其是那一只银扣的 Kelly28,颜色是那年刚出的新色,积雨云灰。
这只包是齐泽明到香港后第一次升职加薪后买给她的礼物。好事发生,年轻的小夫妻当然想要庆祝一下。夏露问他想要什么,他却说:“我只想买礼物送你,老婆。”
于是便有了这只包,从配货到见到实物等了差不多四个月。拿包那天也是这只包在香港唯一被使用的那一天,她拎着它和齐泽明一起在能看到维多利亚港的餐厅吃漂亮饭,在既不是生日也不是情人节的很普通的一天,拍下了一张甜蜜的合影。
夏露回想起那时的心情,像咀嚼着一枚形单影只的月亮,那月亮代表的阴晴圆缺已经与她无关了,但心无定所的感觉却还在。那时的她还以为这次的升职是一个好的预兆,预示着他手上有了更大的底牌可以以更好的待遇找到沪城的工作。但没想到的是,这成了齐泽明更加想在香港常驻的理由。
她觉得自己和这只包的命运一样,稀有、珍贵、但被珍藏在衣帽间不见天日的日子很长。她在香港没有什么机会背这只包出门,就像她本人在这里也没什么用武之地一样。
没用的包与没用的人,唯一的作用是安置在家中给主人欣赏。
她想她确实完全可以为了这个理由离婚,不需要更多的伤害了,这样就够了。
如今她回来了,她本人和这只包都要大放异彩才对。哪怕她依旧是什么也不干呢?那也是光鲜亮丽的什么也不干,别无选择地躺平和自由自在地躺平是两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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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姣姣点开夏露推来的微信名片,发送了一个好友申请。
她本以为要过一会才会被通过,没想到不到一分钟就加上了。她自言自语:“这么闲啊?”,然后点进去了他的朋友圈。
青意峥的朋友圈几乎没什么东西,感觉一年也发不了几条,都是一些和他学的专业有关的公众号文章。唯一一条有一些个人情绪的内容,是一首陈冠希的《战争》,发布时间是两年前。
好有品位呀。陈姣姣想。
因为这是她小时候(指 18 岁以前)很喜欢的一首歌,喜欢到拿歌词当过自己 QQ 空间的签名。
“有伤口 有时得手 有时失手 我都要受”
她想到用这个签名的那段时间,不禁黯然。那正是和余一帆被“拆散”后分手的时期,她反复听这首歌,觉得比起那些无病呻吟的靡靡之音,只有这种听起来很“硬”的东西可以安慰到自己。
那时的她也对“爱情”带来的伤害感到害怕,但因为年纪尚小,还是残存了一丝孤勇。她想自己的人生或许还要经历很多很多次失恋,还会被更多人伤害。得手与失手总是交替进行,没什么好走不出来的。
青意峥的所有朋友圈几秒钟就可以翻完,她大失所望。长得这么帅,怎么一张自拍也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