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实上,他并不是听话,他只是寻找到了一种性价比更高的与世界相处的方式。而这一处事原则,则是何宏远在一轮轮经济制裁中教会他的。

只要在学校安生上课,老师不请家长,何宏远一个月给五千,如果还能顺便考个年级前十,额外奖一万。

但凡有早恋、旷课、打架等违纪事件发生,这个月就喝西北风。

还记得前桌那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同学,嘈杂的知了,青春的吵闹,还有白色校服里若隐若现的红色内衣。她转头塞给何意一张纸条,上面娟秀的字体写着一首情诗。

这不是何意第一次被告白,但是却是第一次被有好感的女生告白。

何意仅仅只用了三秒,就让这令人眩晕的心跳和青春期的血脉喷张败给了五千块钱。

他选择了已读不回。

很显然,何晚星也同他一样,找到了某种和世界和谐相处的方式,并且对于她来说是性价比很高的方式。

“我可以不报班,但是我有个请求,可以吗?”

她在以退为进试探“杜胜男”。

“好呀,你说给我听听,只要我能做到的,都答应你。”何意伸手摸了摸何晚星的头。

“轩轩妈妈说她下班早的话,可以在托管的时候教我,我想跟着她学。”

“可以。”何意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在得到“杜胜男”的许可后,何晚星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她开心地抱着何意亲了口。

何晚星才一年级,没有考试,说起来应该和同学之间没有比较,但是她好像对英语有一种特别的执着。

对学习感兴趣是好事,但是,何晚星如此认真引起了何意的注意。

「父爱的回归」徽章闪着银色的光,还差五分之四没有被点亮。

何意想起“三体人”说的何晚星的小秘密,或许,这就是他需要弄明白的地方。

他以为需要用些时日才能弄清楚,托杜胜男的福,并没有费多大劲就知道了何晚星在意英语成绩的原因。

何意的父母是新北京人,也就是从外地来北京上学、工作,解决了北京户口并在北京扎根的外地人。

他并不在北京出生,只是身份证号是 110 打头的。到了读小学的年纪,何意才由何宏远的父亲,也是就是何意的爷爷送到了北京。

刚上小学一年级,同学们笑他边音 L 和鼻音 N 不分,又笑他说话不加儿字音。何意暗下决心,苦练了一年“牛郎恋刘娘,刘娘念牛郎”,才得以平息。

即便如此,至今为止,王鑫还笑他,儿化音加的位置不对。

但王鑫所出生的区,在以前属于河北。

何意从小就明白,自卑对于他这种人来说,是与生俱来的烙印。

何晚星也一样,她的自卑来源于她的先天不足。

体育课特批的请假条,体检时医生的“当众审问”,老师的特殊对待,同学的怜悯眼神,都是如同真菌般的自卑温床。

她需要穷尽小小身体里的能量去点亮一盏灯,才能照亮心灵的房间,让阴影退到死角。

最后达成“虽然我……,但是我……”这样的宏伟生命叙事,让自我与缺陷和解。

对于学生时代的何意在官二代遍布的学校的叙事风格便是:虽然我是出身一般,但是我足够帅。

何意是幸运的,他的帅是公认的,且不用说“不上相”之类的说词。

是个人都说帅的帅。

同样,何晚星也需要这样的叙事,她已经有了前半部分:“虽然我有先心病,跑不快,身体差,又瘦又小……”。

但是。

她长得像杜胜男,不够惊艳,学习像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