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淼赶紧捂住了嘴：“呸呸呸，我错了我错了。你说过，你杜胜男是绝对不会丢下自己的孩子的。所以，不可能是何意和孩子相依为命，怎么着也是你和孩子相依为命呀！”

何意一脸无语，他要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但同时他心上更是愁云密布，朱淼刚刚那句话，又无意中透露出了一个令他沮丧的信息量：杜胜男不仅在计划要离开自己，还要带走何晚星。

那可是他唯一的女儿。

可是，何意又想起来何晚星画的画，那些话里面都是小女孩和父亲，并没有母亲的形象。

那是在预示着杜胜男带走何晚星的计划失败了吗？

何意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最后那个老头子在床上孤老终身的结局令他毛骨悚然。

“你们可以出去吗？”

何晚星抬起头，她的脸上露出和她这个年纪完全不符的冷漠。

“让我一个人静静。”

何晚星又重复了一遍。

何意和朱淼没办法，只有退了出去，乖乖地把房门给带上。

朱淼本来想要多陪“杜胜男”一会儿，但是，她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家里好像事确实挺多，不得不离开。

走之前，她让阿姨留下来帮杜胜男：“你感冒刚好，不要硬撑，不要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你也是个女人，女人就是要被呵护的。”

何意感谢了朱淼的好意：“我明天会去找个可以托管的地方，然后就可以把阿姨还给你了。”

“你跟我客气什么。”

朱淼跟阿姨交代要她尽心尽力，要把“杜胜男”当自己，随后才一步一回头地出门，到了电梯门，她看着“杜胜男”说：“胜男，从小我最佩服你，好像世界上没有事你做不到。但是……”

她的神情忧郁起来，走过来，抱住了“杜胜男”。

何意感觉到柔软的身体，以及温柔的声音：“但是，你没办法讨好所有人的。我知道你想做一个好母亲，好女儿，好员工，好妻子……但是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再生病啦，不然我每次接你电话都胆战心惊。”

潮湿和温热化成一片又一片，浸湿了何意的肩头。

女人的多愁善感让何意有些无所适从，但好像又有点理解，这种莫名的伤感像蒲公英四处飞，所到之处，便开始生根发芽。

“你可以选择让自己更开心一点的，而不是总是想着让别人开心。”

朱淼临走时的这句话，久久在何意心间停留，不曾消散。

北京的时间似乎比别处都要过得快，下午才见了曹东一面，几个小时的时间就被这座巨大的城市吞噬，只吐出一轮橙红色的夕阳，预告着一天的结束。

何意坐在客厅，他不知自己度过了多少个这样的黄昏，每天上班下班，周末睡大觉，时间飞逝，直到杜胜男提出离婚，直到她把自己的时间暂停下来。

这是何意第一次静下来观察这个家。客厅正中装着 80 寸大电视，下面摆着 switch、Xbox、PS5，进门的鞋柜里放着何意的名牌鞋，其中还有一双是从纽约淘回来限量版，何意记得花了五千美元，但买回来没怎么穿，最终成为了艺术品，一直放在角落。

家里的书多半是他和何晚星的，只有在餐桌的角落默默躺着一本《情绪疲惫的你》，只有这一本是杜胜男的书。何意拼命回想，她好像是说过，自己看电子书就行，纸质书占地方。

何意站起身，走到主卧，打开了主卧的衣柜，和普通家庭不同，或许大多数的家庭都是女人的衣服更多。但是在何意家里，衣柜里挂着的都是何意的衣服，只有在中间的一小隔间里安静地摆放着杜胜男的三件短袖，两件长袖，一件毛衣，五条裤子和挂着的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