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像个正常人照顾何晚星,他像是一摊烂泥瘫软在沙发上,半眯着眼,微微喘气。
何意想起以前杜胜男感冒的时候,他曾留杜胜男一个人在家看孩子,她当时也是如此难受吗?
由于太饿,何晚星在家里翻箱倒柜找到几块以前春游买的巧克力威化饼啃起来。碎渣子像是冬季飞雪一般,簌簌从何晚星嘴里洒下,铺了一地。她像是开了闸门,把威化饼一扫而光。何意没力气管,但他知道应该要管,因为杜胜男每次只会让何晚星吃一块。
杜胜男在家里,是个独裁帝王,她精心控制何意和何晚星的饮食,还给他们俩制定了每日补充维生素的计划。
何意认为那都是智商税,因此有一搭没一搭地配合。尤其是甜食,何晚星担心何晚星有蛀牙,因此家里从不囤积食物,都是买一点吃一点。
何意私以为,这都是妈妈们大题小作的焦虑罢了。
但杜胜男其中一句抱怨,他现在举双手赞同,那就是一日三餐是个很折磨人的任务。
以前何意总觉得简简单单炒几个菜就行,为什么杜胜男总是不配合?
这段时间他才深有体会,没有一顿饭是简单的。就拿蒸鸡蛋来说,水和蛋液的比例,蒸的火候,都必须拿捏精准,蒸出来的鸡蛋才像是布丁一样,紧致又 Q 弹。何意有一次水放多了,就成了一碗稀汤,又放少了,变成了蜂窝煤球一样,难看又干瘪。
每一天一睁眼就欠这个世界三顿饭的压迫感很令人难受。
有了上次的 pizza 教训,何意不敢再点外卖,要真把何晚星吃出个三长两短,他不仅对不起何晚星,更是无法跟杜胜男交代。
然而时间却一分一秒地过去,十点,十一点,十二点……
又到了要吃午饭的时间,可何意的病没有半点好转,最后吐到胆汁都吐了出来,苦涩的黄水在他嘴里滞留,寒战一波接一波,他的体温攀升到四十度。
好在何晚星非常听话,她安静地陪着,在旁边看书,画画,偶尔还帮何意倒水。
果然是贴心的小棉袄。
何意伸出手摸了摸何晚星的头,曾经她因为病痛瘦得只剩皮包骨,现在慢慢长得和同龄人差不多高了。他一想到杜胜男要真离婚,她肯定要和他争抢何晚星的抚养权,心里一阵发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