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他抬起头，看到了自己的那张脸。杜胜男的手朝他摊开，下巴扬了扬，手里有一粒椭圆形白色药片。

“我吵到你了？”何意问。

杜胜男摇了摇头，坐在了他身边，她抓住何意的手，将药片塞到他手心。

“我以前也失眠，睡不着的时候，就像是你现在这样，坐在客厅刷短视频，既不敢开灯，也不敢开声音，怕打扰你睡觉。但是我看你换进我的身体之后，睡得挺香的，就以为没事。”

“一开始是还行，后来就越来越睡不着了。”

“这是安眠药，我以前睡不着的时候医生给开的，快些吃了吧。”杜胜男又一次催促道。

“我之前没听你说过……”何意感觉到愧疚。

杜胜男沉吟片刻，才说：“我不想给别人添麻烦，这不是什么大事，吃了药就能睡了。这世界上又不止我一个人吃安眠药。”

“可是，我是你的老公，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你……你过得这么辛苦。”何意想起了幻境中的血，他的心又揪了起来。

“我没问题的，谁没个小病呢？再说了，我已经决定要去找工作了，等我上班了，精力分散了就都好了。”杜胜男宽慰何意。

“你睡不着已经多久了？”

“嗯……不记得了，可能从何晚星出生开始，那会儿要每两个小时喂一次夜奶，我就不能睡整觉。后来，她又身体不好，我很焦虑很担心，就越来越睡不着了。”杜胜男摇摇头，“你别多想，可能和这些都没关系，而是我本身就已经精神状态不太好了，你知道，杜石磊也挺让人头疼的……”

何意的心又被拽到了疼处，原来从六年前她就睡不着觉了。或许，一切的源头，都是来自于何晚星生病对月子里的杜胜男的打击。

“是我不好，我对你疏忽了。对不起，老婆。”何意觉得自己现在说这些实在是过于苍白，但如果不说，就更没有诚意了。

杜胜男明显微微颤动了一下，她看着何意，眼神里流动着隐隐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