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签了单,六点半准时下班的时候再也不用狗狗祟祟了,我昂首挺胸地出了门店大门,直接打车回了家。

这一周来,因为右手骨折,王半仙短暂地做起了我的室友,我一度觉得这人殷勤得有鬼,但谁又能拒绝这种送上门来的保姆,半推半就下,王半仙直接在我家里住了一星期,而我直到现在都弄不清楚这个人的动机是什么。

要说挣功德,他其实压根儿不信玄学,而要说追薛师傅,我只是薛师傅的同校而已,一个路人,又不是她爸,对我再好也没法曲线救国。

身体里流着警察的血,我对这种动机不清不楚的行为尤为敏感,总觉得这里头有事儿,但又生怕自己冤枉了好人,一连憋了好几天,终于,等来了一个可以开口的机会。

风水先生的事儿尘埃落定,失踪了一个星期的薛师傅也终于有了档期,今晚要来我家聚一聚,为此,我还特意叫了一箱啤酒外卖,打算趁机从王半仙口中套一套话。

七点出头,我回家的时候薛师傅已经来了,正在把烤串往桌上摆,今天她的心情明显不错,化了妆不说,还换了一副素颜镜,底下那双通常没什么神采的眼睛里堆着淡淡的笑,见到我就说:“就等你了。”

过去这么长时间,我还从来没见过薛师傅化妆,顿时感觉甄嬛已经斗倒了皇后,不由睁大了眼:“老实说,李涛是不是已经给开除了?”

“还没呢,不过这回可丢了个大脸。”

王半仙拿着杯子从厨房里出来,这一周下来,他就像是本来就住在这里一样,丝毫没有把自己当外人。

啤酒早我一步已经到了,王半仙满上了杯子,笑道:“也就你这样的齐州人敢和咪仔这种东北来的姑娘喝酒。”

我在餐桌边坐下:“什么意思,不会薛师傅除了电脑以外的爱好就是喝可乐兑二锅头吧?”

“压力大的时候会喝点而已,王二狗你不要再给我造谣了。”

薛师傅这么说着,却是轻车熟路地拿她工作时用的吨吨杯装了啤酒,我看的心里咯噔一下,突然觉得有薛师傅在这里,我可能未必能从她前男友嘴里套出什么东西。

然而,来都来了,该问的还是要问的,吃了两串羊肉后我开口:“所以李涛到底怎么样了?今天公司开大会,难不成是批斗他?”

薛师傅一口气喝了杯子里大半啤酒,鼻子里哼了一声:“不是,风水先生只是被打回来了而已,不是项目取消,半年后还是要投标的,现在已经全面进入人工智能的时代了,即使心家不做,市面上的其他房地产经纪也都在做,只是因为心家的规模更大,可以掌握的数据体量更大,训练模型相对来说更有优势而已。”

薛师傅说起这些时总是十分专业,我忍不住叹道:“李涛确实没眼光,都不把薛师傅你捞进项目组,实在是做不了这个一把手。”

闻言,薛师傅喝酒的手一顿,却是笑了:“现在也不需要他捞了。”

我一愣:“李涛彻底给踢出去了?”

薛师傅耸耸肩:“如果要保证风水先生在半年后投标,这个项目需要内行来把控进度,进行更有效的测试和改进,否则可能根本无法中标,经过这次的事,他们应该很明白这个道理了。”

这么一说,我终于知道薛师傅为什么高兴了,毕竟,把这种天降高管踢出去,下头做业务的牛马日子就好过了,我用我仅剩的一只手和薛师傅碰了杯,笑道:“这么说我这房子当了一回凶宅倒还是个好事了,虽然,它也不能说完全就不是凶宅……”

无论如何,今天的玉泉锦苑一栋 302 的位置上,都曾经丢过一个活生生的人,她曾经在我们现在吃烤串的地方生活过,可如今,她失踪前的最后一丝痕迹也被抹去了。

一想到那张寻人启事背后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