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知他是在问我住在凶宅里的感受,反问道:“王哥你以前的客户就没有住在凶宅里的?后头都怎么样了?”
王半仙抿了一口美式:“说实话,敢住里头的还真不多,不过小林你的情况可不一样,来,帮我拿一下。”
他将手里的美式塞给我,还不等我反应,几根冰凉的手指就已经按在了我脸上,拇指按在人中,其他几指按在颧骨。
我给冻地一哆嗦,要不是手里拿着咖啡,恐怕早已出于本能反应把他手给拧了,惊道:“王哥你干什么?”
“别紧张,只是帮你看一看。”
王半仙放缓了声音,他说话时有一种奇异的压迫感,虽然声音很轻柔,但却能让人下意识就站着不动,我猜他给房东压价时用的也是这个语气,让人即便想掀桌子也掀不了。
王半仙维持着这个姿势注视着我的眼睛,半晌忽然笑了:“天庭藏剑纹,伏犀贯山根,双目带煞含慈悲,小林,你可真是长着一张考公的脸,我该叫你一声小包公才是。”
我这才反应过来王半仙在给我看相,不由得大翻白眼:“得亏了我爸妈不在这儿,否则我得立刻报警抓你了王哥,知不知道我对考公这俩字儿过敏啊?”
王半仙笑笑,松开手:“古有钟馗辨鬼,今有警相镇邪,我的意思是小林你先天正气充盈,即便住在凶宅里,邪祟也难近你身,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是吗,我可从来没觉得这是个好事。”
我干笑一声,又想起昨晚在这儿接的电话,是我家太后打来的。
换做平时,我妈一般起手就是我爸的肩周炎,她的胃病,要不就是催着我赶紧谈恋爱,结果昨天电话接通,那边沉默了很久,最后才说了一句,那姑娘的家里人又来了。
我立刻就知道我妈说的是谁。
十多年前,那会儿我爸我妈都还是基层民警,分属两个临近的派出所,结果就在我五岁生日前后,在他俩隶属的大辖区里,丢了一个名叫李欢的姑娘。
李欢年纪不大,性格腼腆,大学刚毕业来齐州工作,租了个房子,本来每天朝九晚五上班上的好好的,忽然有一天就失踪了,但老板一开始也没当回事,算旷工算了好几天,后头还是同事觉得不对,去她家敲门敲不开,这才发现人丢了。
最初接警的是我妈那边,李欢从小是个乖乖女,家里人一听失踪立刻就急疯了,坐了好几个小时大巴来了齐州,因为我爸妈的两个派出所挨着,最终他俩都参与了找人,将几条街道翻了个底朝天却还是一无所获,整晚都只能听着失踪人员家属坐在派出所的凉板凳上抽噎。
后头案子自然是被上报,交给了分局刑侦大队,可惜也没能查出结果,直到我妈进了分局当刑警,她找出李欢的案子,申请了重查,然而依旧没有把人找到,李欢的家属因此每年都会从外地赶来齐州,这么多年,每年我爸妈都会见他们,和他们吃顿饭。
小一点的时候我还不懂,只知道每年都有那么几天,我爸妈的脸都很臭,要是不幸这几天赶上他们要陪我练练,我就只能往树上躲了。
也是直到后头长大了,他俩才跟我说起这个案子,说报警报迟了,如果当时那姑娘的东家早一点注意到人丢了,即便那时候监控不多,靠着摸排也能问出来。
只可惜,最终报警的时候,人已经丢了快四五天了,这时候即使有群众见到这姑娘,也早就忘光了。
昨晚在电话里,我妈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大约是和我爸刚见了家属回来,她想听听我的声音缓解一下情绪,殊不知我这边也是泥菩萨过河,上班不挣钱就算了,下班还倒扣阳寿。
家里都是警察,会不会一身正气我不知道,但这一行有多苦我太清楚不过了。
这些年来,这个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