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柏下意识咽了口唾沫,他知道眼前的这扇防盗门并不薄,如果只是寻常地站在门口,对方的呼吸声不该这么清晰可闻,除非……这人是贴在门上的。
王柏猛地抬头望向面前的猫眼,里头黑黝黝一片,但是他已经想象到了,在这扇门的后头,有人正紧紧贴着门,将眼睛怼在猫眼上,沉重地呼吸着,不说话,也不应门。
三十八度的天,王柏竟是打了个寒颤,00 后整顿职场,90 后爱好生命,没有任何犹豫,王柏扭头就走,结果就在这时,他又听见门里传来一个细小的声音:“我不租。”
那声音王柏记的很清楚,是一个老太太,但却透着一股鬼祟,瞬间就让王柏的后背出了一层白毛汗。
他定在原地,半晌才小心地回过头去,发现防盗门不知何时已经开了一条缝,而在那条缝的后头,有一团惨白褶皱的东西正死死盯着他。
之后的事,王柏根本记不清,他一步三个台阶地跑下四楼,出门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打了辆车就走,一直到一头扎进门店的空调房里,他突突直跳的心脏才勉强平复了一些。
王柏最终也没签成那套房子。
中暑加上受凉,王柏这一病去了半条命,那时他还单身,无人照料病也好得慢,等他再回来上班,一问,那套房子已经不租了,原因是房东家不急着用钱了,他家老太太忽然在医院里过世,人死灯灭,没了医药费的负担,那套原先老太太一直住着的房子自然也就不用租了。
王柏说到这儿就停了,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我后头问了房东,她说那房子早就空了,自打她外婆住院,他们就把房子腾空了,想着租出去可以减轻一点压力,谁想到还没等租出去呢,人就没了。”
“等等……”
出于警犬的本能,我迅速捕捉到这话里的问题,后背发凉。
“也就是说你去她家的时候,那个老太太应该在医院里?那那个门里的东西到底是……”
薛师傅这种赛博少女根本不吃这套,淡淡道:“或许是你中暑出现幻觉了呢?”
王半仙笑笑:“或许吧,但是这件事让我明白,房子是承载人执念的地方,有人待在里头不愿走,你要是把这样的房子租了或者卖了,那就和强抢民宅没有区别……每个在我手上买走凶宅的客户我都会提醒他们做些法事安抚苦主,再补足自己的功德,而我也是一样,要是不想之后倒大霉,就得时不时做点好事补一补,否则”
他语焉不详,用两根手指划过脖子。
恰逢时间过了五点半,太阳一落山,302 里本就不多的光彻底湮灭,那些沉重的木头立柜在室内投下一道道令人发慌的阴影,将我们三人还有观音像都彻底笼罩其中。
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我干笑一声:“怎么样,和你以前卖过的凶宅比我这儿还有救吗?”
都说人类最可怕的恐惧是未知。
我现在已经逐渐意识到,比起那种一进去就拉着警戒线画着人形的凶宅,我这种看着平平无奇但其实不知哪个犄角旮旯就杵着三个人的老破小才是真的大杀器。
而比住凶宅更恐怖的,是我还得一边还贷一边住凶宅,有种花钱买自己狗命的美。
咔嚓一声,薛师傅悄无声息地摸到了电灯开关,瞬间,室内重新亮了起来,我发现王半仙不知何时在我身旁抽起了电子烟,这人连电子烟抽的都是檀香味的,赛博念经一般,一团白气把他笼在里头,好像人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小兄弟,你家确实有点东西。”
忽然,王半仙就在白烟里仰头看着虚空的某处,喃喃出声。
王半仙你要是不把话说明白,走了有一会儿的就是小林了
有啥??
是 你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