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料理店门口时,天彻底黑下来, 程昕没有订包厢, 带帘子的卡座保证一定的私密性,一方面也能感受外头的烟火气。

乔少睿翻阅菜单时,还能听见烤肉在铁板上滋滋作响的声音,年轻的母亲在训斥小朋友,不要浪费,要把肉全吃了。    这样的氛围杜绝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可能的暧昧,程昕觉得还挺好,“小乔先生,不要跟我客气哦,想吃什么随便点。”    乔少睿把菜单递给了服务生, 右手握住青花茶杯,看向她:“你打算一直叫我小乔先生?”    “那你想我怎么称呼你?”     “少睿,或者 Ray.”    “哦哦,那我就叫你 Ray。”    他笑,“可以。”    “怎么会想到拍戏曲电影?”    店里暖气足,程昕把外套搁在椅背上,和他聊起工作, 她是真的好奇 ,“国内做文艺片挺难的,很多资方品牌都看不上。”

“在我这里,电影只分好片和烂片,没有文艺和商业一说。”乔少睿给她倒茶,“这两者也并不冲突 ,一个好的导演自然懂得怎么拍。”    “哦哦,那倒是。”

程昕赞同地点了下头,这顿晚餐一个半小时,足够她了解到乔少睿的另一面。    她发现他不止对电影有独特的见解,从摇滚音乐到摄影,他的兴趣广泛而深入,甚至和她一样有共同的爱好。    他们聊到运动,乔少睿说:“海南的冲浪地没有巴厘岛的好,有机会可以一起去库塔海滩。”    “好啊。”    程昕喜欢和志趣相投的人交朋友,有一种得意时把酒言欢的愉悦。    临走,有电话打进来,乔少睿拿起来接听,程昕招服务员过来埋单,听见他说了一句:“好,地址你发我。”    “那就这样,挂了。”    没有什么多余的废话,利落又简短,程昕猜应该是一个很熟的朋友。    她没有窥探别人电话内容的习惯,乔少睿却主动跟她提起,“是我表哥。”    “哦?”    “姑姑生日,他告诉我晚宴地点。”

乔少睿说起他这一位亲戚,说他姑姑是这次电影的灵感来源,“那次家庭聚会,在博物馆旁边的饭店,离得近,大家都说去园林逛逛,我闲着没事就过去了,正赶上演出,陪着听了一场折子戏。”

他看着她的眼睛,“还好跟进去了,不然我大概率不会想到要拍这么一出电影 。”    也就不会遇见你。    “是大西路的艺术博物馆吗?”    “你去过?”    程昕说自已的声乐老师就在那里,她周末偶尔还是会过去跟他学习。    “那可真巧。”    巧合是概率的游戏,乔少睿很喜欢这种和她同频的感觉,微妙,又不可言。    送她回到公司楼下,程昕正准备下车,乔少睿却变戏法似的从车里变出一只很精致的纸袋。    “朋友给我买的手信,不知道味道如何,你拿回去试试。” 全球仅三家店出售的品牌巧克力,保质期仅十天。    程昕吃过一次,包装高大上,至于味道么见仁见智。    她收了巧克力。    “昕昕...”    一只脚刚踏出车门,乔少睿忽然叫她的名字。    她侧了侧身,“...嗯,还有什么事?”    夜晚的乔少睿,一双多情眼被灯影那么一晃,俊美得像一只活了上千年的吸血鬼。    他微微笑了笑,“你是不是还有另一个住址?”    上班在穗市 ,总不可能每天都跑回江莞,一猜便知。    程昕的表情已经泄露了答案,“嗯 ,离这不远。”    “一个人住?”    “还有两只猫。”    乔少睿若有所思,“下次带我看看你的猫。”    程昕回得干脆,又是一声好啊。    她再迟顿,也不至于看不出乔少睿对她有好感,她问自己,是因为他神似陆明辰?抑或别的什么原因,她对着这样一个人,总是没有拒绝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