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 年谢宇硬刚纠察队以来,他在白原市收废品圈里出了名,纠察队对谢宇开始有所忌惮。而憋屈张因为和谢宇交好,也渐渐被纠察队高看了一眼,被骚扰的次数明显少了。日子好了,人就会善良,同时为了表示感谢,也为了留住这个护身符,憋屈张下了血本。而谢宇觉得白住白拿不好,每月象征性地给憋屈张一点抽成。
地下室虽然昏暗恶臭,但好歹是有个落脚地。而有了三轮车,谢宇更是每天行动自如很多,再也不用担心刮风下雨,这对于谢宇来说,简直就是获得了新生。
有时和憋屈张把酒言欢,谢宇总说自己来生再报恩,憋屈张说谢宇晦气,要报恩就这辈子。可谢宇摸了摸兜里的药瓶,更沉默了,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还有没有希望。他没钱去医院,也不知道这个药是治什么的,问了周围几个人,也没人愿意搭理自己。只知道最近药量逐渐增大,自己辛辛苦苦赚得那点钱,基本全用来买药了。
中午的时候,谢宇决定去附近买碗他最爱的兰州拉面。
谢宇知道自己这副打扮会让店家和客人嫌弃,所以他像往常一样,来到店门口,对着里边的服务员举起手里的八元钱示意,服务员冷着脸把钱接过去,然后让谢宇在门口等。几分钟后,服务员又从里边出来,把打包好的面条和筷子递给了谢宇。
谢宇拎着拉面向自己的三轮车走去,结果刚一转身,和一个女人走了顶头碰,擦肩而过的时候谢宇脚下一个没留神,被凸起的一块石砖绊住了,向前趔趄了几步,整个人扑倒在地,手里的兰州拉面洒到一边,连着汤汤水水,在砖地上甩出一个扇状。
那女人回头看向谢宇,误以为是自己撞到了人,赶紧弯下腰对谢宇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谢宇没有抬头,坐在地上摆摆手,示意女人赶紧离开,自己这一身味道别脏了人家。那女人犹豫了一下,转身走进了店里。谢宇起身来到店家门外,隔着玻璃窗向里看。刚才和自己擦肩的女人个子不高,五官精致小巧,穿着一件蓝色碎花裙,用蓝头绳扎的马尾,正如早晨那两个女职员说的,她模样非常清秀。
刹那间,谢宇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死死盯着店里的那个女人。
女人好像对这家店不是很熟,左顾右盼了很久才知道学着别人的样子在桌面上扫码点餐。然后静静的一个人坐在那里,没有同伴,看起来和谢宇一样孤单。
谢宇驻足凝视了好一会,目光微微闪动,然后默默转身离开了。路过自己洒落的拉面时,他蹲下来用手把面条重新拢到方便盒里,带回到自己的三轮车旁,将方便盒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窝进车棚里闭目养神,努力把这股饿劲挺过去。
过了一会,突然有人敲车窗。谢宇睁开眼睛,看到车外站着刚才那个南方姑娘。她举起手里一份新的拉面,对谢宇示意了一下,然后轻轻放在地上,转身走了。
谢宇目送着女人走进恒运大厦,皱了一下鼻子,然后拉开车门将面条捧在手里,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这是他 2004 年之后,吃过的最香的一顿饭。
八月的正午,火球高悬,空气中弥漫着滚烫的热浪,干燥的焦灼感让行人都神色凝重,远处的景物在热浪中扭曲起来。谢宇的三轮车停在树荫下,吃完面他躺在车厢里闭目养神,蝉鸣声在耳边轻轻聒噪,不知不觉,他竟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一整天,周全都没有出现。
直到下班后,五点二十分,周全才穿着半袖衬衫和西裤从恒运大厦里走出来。看得出,他今天特意打理了一下自己,精神了许多。而身边簇拥了七八个同事,其中一个和周全年纪相仿的男人,还笑着狠狠搂着周全的脖子。
几个人朝着谢宇的方向走来,谢宇赶紧从车上下来,然后装作翻垃圾的样子,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