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反应让裴悉忍不住再次抬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贺楚洲:“你?指哪方面?”
裴悉:“关于我家的事,关于我父亲,母亲,或者裴臻。”
贺楚洲也不避讳:“算是知道一点吧,上次陪你?去医院的时候听你?外公说?起过,不过放心,外公没?跟我说?多少,只是让我自己来问?你?。”
裴悉:“那你?想知道么?”
贺楚洲沉吟两秒,反问?:“我要?说?想的话,你?会不会生气??”
裴悉不解:“为什么会生气??”
贺楚洲:“别人问?你?些你?不愿意说?的事情,难道你?不会生气??”
裴悉摇摇头:“没?什么不愿意说?的。”
或许曾经还会多想一些,多藏一些,但是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时间已经将很?多尖锐的地方磨砂生钝,再回头去看就会觉得,似乎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何?况贺楚洲是不一样的,对他而言,他早已经超越“别人”的界限了。
“也许外公让你?来问?我,不是因为他不愿意说?,而是很?多事连他也不清楚。”
裴悉拢了拢衣领,望着前方看似没?有尽头的道路:“我父母很?早就离婚了,这你?应该知道。”
“他们离婚之前,我就经常会去外公家,后?来他们离婚之后?,我又在外公家长?住了一段时间,再离开之后?,我和外公就很?久没?有见面了。”
他的母亲沈汐是一位很?独立有主见的女性,才华不浅,一直有自己的事业和志向,从不甘愿被家庭所拘。
原本的婚姻就是冲动所致,所以恢复单身的第一时间,她?选择了奔赴国外,就算是亲生儿子,也不能成为她?追求梦想和自由的阻碍。
许是经过一场复杂漫长?的拉锯战,最后?来接他的人是已经在着手准备组建新家庭的裴岩松。
自那之后?,他再也没?见过沈汐,没?有接到过她?的一通电话,收到过一则消息。
有关母爱的记忆本就薄弱,时间一长?,他连沈汐的模样都快想不起来了,更遑论去奢望其他东西。
至于裴岩松,在有了新的家庭后?就对他越发严厉,打着培养未来继承人的旗号,不断往他身上堆积超越年龄负荷的压力。
那个时候他才多大,十来岁?或者更小?
从清晨睁眼到深夜闭眼都在被不同的人围着打转,几?乎没?有一刻自由喘息的时间。
裴岩松对他事事要?求完美,比起父亲,更像一个极端派的教育者,只关心结果如何?,对过程视而不见。
但凡他出?现一点小错误,纠正?的过程永远比最初学习的过程更痛苦百倍。
他以为做父亲的都是这样,所以曾一度盼着裴臻快些长?大,可以跟他作伴,可以分摊掉父亲的教育热情,让他可以轻松一些。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这个想法大错特错。
原来不是所有父亲都会对自己孩子那样冷酷严厉,就算是同一个父亲,对不同的孩子也是完全不一样的态度。
裴岩松从来不会用要?求他的标准去要?求裴臻,不说?完美,只要?裴臻做到及格线,就能得到他大张旗鼓的夸奖。
于是慢慢的,他发现自己好像变成了这个家里的外人。
裴岩松会带着年轻的妻子和小儿子去爬山郊游,去海边赏景兜风,去水族馆从早逛到晚,或者去游乐园耐心十足地陪玩一整天。
这些从来没?有裴悉的份。
明?明?是他从小生活的地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只能从门缝里窥视与家庭幸福美观相关的所有一切。无限好文,尽在晋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