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冬悠不是新人, 有底子在, 学得很快。
当天下午, 就开始跟着井子安练实操。
老先生的做法很传统,每一步都是自己动手操作,他说:“我们这些手艺人啊,不能太依赖别的东西, 要自己一个人也能做出来才好,这样手艺不容易断绝。”
乔冬悠点头,认认真真跟着学。
第一步,是整理胎板。
泥银是采用敷色的方法,附着力有限,对胎板的要求非常高。
平整、干净是最基本的,否则容易出现开裂等情况。
再然后,是研磨银泥,这是个费时间的细致活。
乔冬悠跟着老先生一起,把上百张银箔分批放在石板上,倒上广油一点一点磨。
“动作要慢,急不得。急了啊磨的时候会让温度变高,颜色就不亮了,不出彩。”
两人忙活了一下午,才勉强弄完。
井子安岁数在那里,体力不如年轻人,乔冬悠不敢让他累着,到点儿就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东西,恭恭敬敬离开。
她来这边本就是为了学习,因此定的酒店并不远,出门后拐两个弯儿就到了。
乔冬悠没想到,刚进酒店大门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弟弟,你怎么也来了?”
牧尘也控制着轮椅转身,露出惊讶的小表情。
“过来有点事情,早知道你也来我们可以一起走。”
对此,紧急申请私人飞机航线护送少爷飞过来的伯特站在他身后,保持微笑。
很快,乔冬悠发现还有更巧的事
牧尘也的房间就在她隔壁。
“这也太有缘分了吧。”
牧尘也笑答:“我们一直都很有缘分。”
接下来几个月,他们俩都会一起吃饭,得空的时候乔冬悠还会推着牧尘也出门逛街。
久而久之,前台小姐姐嘴里就传出“我们酒店来了一对小夫妻却非要住两间房”的话。
太阳东升西落,乔冬悠终于熟练掌握泥银彩绘的技法,可以调配出只有该技法才能调出的明丽浅色。
但她没有急着回去。
福州一派的漆画以脱胎漆器著称,老先生教完泥银技法后,开始教她更多的东西,大有把毕生所学都传授给她的架势。
入冬后,老先生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底下的孩子们都不乐意学,他撑着一口气紧赶慢赶着带乔冬悠这个徒弟。
“我不稀罕什么独家不独家,只怕这门手艺在我手里断了。”
弄明白老先生的心愿后,乔冬悠说:“师父,其实我还带了十几个徒弟,如果您愿意的话,您给我上课的时候我把视频打开,学多学少看他们的造化。”
老先生一听来了劲儿。
“这个好啊。”
第二天,乔冬悠就把徒弟们全部拉到群里,老先生开始远程教学。
可惜,很多人都还要上班,或者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能一直跟课,只有骆锦、张强、苗木兰、漆漆国王四个人全程跟着,就算偶尔错过了也会认认真真补录下的视频,遇到不懂的就问乔冬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徒弟们变多热闹起来,老先生的精神竟然一天比一天好,休息的时候乐呵呵地给孩子们答疑解惑,眸子里闪着喜人的亮光。
只是这天,井子安接了几个电话,脸上的喜气突然没了,还时不时对着过世老伴儿的黑白照片叹气。
乔冬悠明里暗里打探了一番,原来那几个电话是老先生的家人打来的,说是工作忙,可能过年就不回家了。
她看着老先生站在门口往外望的背影,心里难受。
回到酒店,牧尘也问她:“马上要过年了,你回去